第八章周兴旺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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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旺的父亲周达开是个生意人,说白了就是个二道贩子,十几岁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大人在外当学徒,后来攒下一点积蓄,就自己做起了倒买倒卖的营生。他常年走南闯北,很少回家,一年最多能往家里寄两次钱,保证他们娘俩的基本生活。

        周兴旺的母亲王皖玉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从小也是衣食无忧。怎奈,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落入风月之地,从此沦落为成为社会的底层。

        周达开虽然出身贫苦,但却对上流社会有着执着的向往。一旦手头宽裕了,他最热衷的事情,便是给自己置办一身崭新的洋装,梳着油亮的背头,到附近最出名的馆子里撮一顿或者到青楼里点个姑娘。他当然是请不起头筹的,只能装模作样地在厅堂里转一圈后,选个看上去像个丫鬟级别的来为他服务。不过,周兴旺点姑娘倒也并不是为了男女之事,他对那种事情并不感兴趣的,他只是太喜欢听别人在他耳边喊的那一声声“爷”了。

        王皖玉就是这样与周达开认识的。王皖玉虽然年纪不大,如今又穷困破落了,但早年间毕竟接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底蕴还是在的。尽管样貌、地位尚无法与那些当家花旦相提并论,可在同等价位的姑娘里仍然会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因此,对像周达开这样兜里揣着三瓜两枣又想装佯的人,王皖玉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事实是,这样的人,也并不在少数。

        周达开本来并没有将王皖玉赎回家的想法。

        周达开从小就要看人脸色做事,极会审时度势,一般来说,该认怂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去叫板的。可是,他又是个虚荣心极强的人,谁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喊他一声“小赤佬”,足以激起他想要杀人的仇恨。那一次,他在点王皖玉的时候,便遇到了这样一个竞争对手。

        对方很是嚣张,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将他扇翻在地,大骂道:“瞅瞅你那个穷酸样,也配跟老子抢女人!穿着洋装就把自己当爷啦,小赤佬!”。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皖玉跟着那个肥头大耳的鬼佬进了房间,而自己却只能在一群人的围观和嘲讽中被几个彪形大汉“请”到了门口。这一口气周达开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每天晚上,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张张耻笑他的面孔和满是轻视的目光。周达开终于隐忍不下了,可是他又不清楚对方的来头,换句话说,就算他知道了,他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对方根本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最后,他决定从王皖玉那里把尊严找回来。于是,他东挪西借凑了一笔钱,到青楼找到了老鸨,大嚷着,非要给王皖玉赎身。好在,王皖玉当时的身价并不算高,老鸨算算自己不亏,也就同意放人了。

        周达开赎回了王皖玉之后,洋洋得意了好一阵子,仿佛自己一下子就从胸无点墨的市井之徒摇身变成了风流倜傥的富家少爷。可是,虚妄的东西毕竟是虚妄的,赤裸裸的生存问题很快将他打回了原形——他几乎把能拿出来的所有家当都用来赎王皖玉了,这样一来,他不仅没了钱,还要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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