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这便是谦虚之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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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袁澄娘说,这忠勇侯府缺的最多的便是人气儿,里面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是小恶,或是大恶,一应俱有,不如这小小的傅家有人气,真像个家。

        袁三爷自傅冲先生出来,去接女儿袁澄娘,见着他那个乖巧的女儿,竟然在跟小师妹傅莺在学字识字,不由让他大喜,因得最近事情缠身,他确实未再亲自给女儿开蒙,心里颇有几分内疚之感。“五娘?”他试着轻轻地叫了一声。

        袁澄娘没想到傅师姑竟然教起她来,颇让她心喜万分,自然也用心地学起来,由着傅师姑的手握着她的小肉手慢慢地画着她自己的名字,待得费了好几张纸,才写出像样的字来,她正试着自己写。所谓的写,其实也就是照着画,她专心地画着,猛听得她爹袁三爷一声,她立时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转向袁三爷,清脆地唤了一声,“爹爹!”

        傅莺也跟着站了起来,见着她这位袁师兄眼里俱是慈父的疼爱之色,不由让她思及自己父亲,她的父亲名满天下,也一样的这般疼女儿。她嘴角含笑,“袁师兄不妨每次将五娘带过来,由我教五娘识得几个字可好?”

        袁三爷几次听闻傅先生的可惜之意,便是女儿傅莺不是男儿身,如今站在傅莺面前,方知这师妹在为人处事上似乎要比傅先生通透些,听得此言,他大喜过望,“谢过师妹,我这五娘生性儿有些娇纵,恰是让我给宠坏了的,恐会惊扰到师妹。”

        这便是谦虚之话了。

        袁三爷自认自己家的五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

        傅莺亲自将袁三爷父女送到傅府门口,见着袁三爷父女上了马车后,她才让下人关上傅府大门。

        “姑娘,这便上回蒋少爷提起的袁五娘吗?”

        她莲步轻移,待得去见父亲傅冲,忽听得身边的丫鬟锦喜这般问道。

        傅莺步子稍停,抬手挡在额头,瞧着快落山的太阳,面上露出些许怔然,淡淡地回了句,“许是吧。”

        锦喜自小就伺候她家姑娘,也知道自家老爷钟意于蒋少爷,有意将自家姑娘许配给蒋少爷,但始终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忠勇侯府的门第,锦喜也是听说过,京中这般的高门贵勋没落的太多。她到笑了,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线,“姑娘,奴婢乍见着袁五姑娘还吓了一跳呢,原来还这么小,难怪蒋少爷有次提起过。”

        若是袁五娘年岁跟她家姑娘差不多,在蒋少爷嘴里提起,那到是显得蒋少爷轻狂了些,袁五爷还这般小,让蒋少爷提起来就是件小事,碍不着什么事儿。她也怕蒋少爷来京才没多长时间,就学了这种轻狂的劲儿。

        傅莺笑看她一眼,嗔怪道“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锦喜讨好地凑近她家姑娘,“姑娘,奴婢这是为您着想呢。”

        傅莺摇摇头,喉间养意涌上来,她连忙将帕子掩在唇色略白的嘴前,轻咳了两声。

        她这一咳,就叫锦喜担心,“姑娘,怎的又咳嗽起来,吃了蒋少爷开的方子,前次不是好了些嘛?”

        傅莺拿开帕子,露出樱桃小嘴,唇上一点颜色都没有,透着丝苍白,“许是夜里贪了凉吧。”

        话才说完,她又咳了起来。

        她这么一咳,锦喜便担心起来,慌忙上前扶住傅莺,生怕她站不住,“姑娘?您先回屋,我就使人去请蒋少爷过来再给您瞧瞧可好?”

        傅莺终于歇了咳,神情也跟着平静下来,冲锦喜露出浅浅的笑意“你这丫头又胡沁些什么呢?真把人当成大夫了?哪里是说请去请来的?”

        锦喜到不甘心,就是见着她家姑娘自苦,“姑娘,蒋少爷将太太的病情都给稳了下来,如今老爷都收了袁三爷,蒋少爷还替您开了方子,他虽不是大夫,奴婢想着这学医的必是有一颗慈悲心,若不然,又何苦要学医?不若待奴婢去请蒋少爷来,再给姑娘开个稳固的方子,好让姑娘养养身子骨?”

        傅莺自知锦喜是为她好,但她做不来这事,还是摇了摇头,“别提此事,爹应了他将娘的病情稳了,便会收袁三爷为弟子,蒋少爷办到了,爹自然就收下袁三爷;他见我轻咳,也替我把过脉,已经是我们傅府欠了他人情了,哪里好意思再上门去?”

        锦喜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想法,心中颇有几分烦恼,这几分烦恼就表露在脸上了,“姑娘,就没见过忠勇侯那样的门第,袁五娘都这个年岁了还未开蒙,奴婢都能识得几个字呢,她呢到好,一个字都不识得。”

        傅莺往前慢慢地走,不时瞧瞧天边艳红如火烧起来的晚霞,恨不能离了这院落去更好的地方看看这晚霞,许是去海边,许是去沙漠里,她都想去走走,偏她不是男儿身,又是孱弱的身子。她眼里的希望之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各府有各府的规矩,也有些世家出家的女子一个字都不识,你家姑娘我亏得是生在傅家,有爹跟娘这般宠着我,才让我有机会知道这么多。”

        锦喜听着,心里自为自家姑娘心疼,姑娘是自从胎里带出来的弱体,也不是病,就是身子骨太弱,亏得傅家还有些家底,不然还真是耗不起,吃的药都是上好的药材,没有殷实的家底真是吃不起。

        锦喜随着自家姑娘往太太的屋里走,太太近日来身子明显好了些,就是这屋里的药味也不那么重了,素日里都是浓浓的药味,便是好人闻着也难受,何况是病了好些年的傅秦氏。

        傅秦氏难得精神靠在床头,这窗子都敞开着,透过那窗子能清楚地瞧见那头开放在枝头的各色月季花,她见着女儿进来,当下就有了丝笑意,“莺儿,你那袁师兄的女儿如何?”

        傅莺坐在床沿,亲手替傅秦氏将被角掖了掖,生怕秦氏受凉了,“袁师兄的女儿五娘,是个乖巧的女孩儿,女儿瞧着这父女与忠勇侯府都不太相近。”

        傅秦氏的手从锦被里伸出来,瘦骨嶙峋般,还枯枯,透着个腊黄色,脸上的颜色比手稍浅一些,只余眼里还留着些光彩。她点点头“先头你带她进来见我,我瞧着是个知礼的小姑娘。”

        傅莺嘴角带出一丝浅笑,“娘说的没错,还是长得好看的小姑娘。”

        傅秦氏虽说多年来并不见外客,还是多少听闻过忠勇侯府的事,不由有些唏嘘,“这么好的小姑娘可别让忠勇侯府给耽误了。”

        只是,那终归是别人家的事,她也就是感叹一下,重心全放在自个女儿身上。她看着傅莺,眼里露出欣慰之色,“我们莺儿也长大了,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

        傅莺面露羞色,不依地叫了声“娘——”

        傅秦氏瞧着面色微白的女儿,心里有些心疼,到底是从她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这大热的天儿,脸还是苍白,“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嫁给你爹了,莺儿,那子是人中人凤,又是出自蒋家,恐是难以入赘我们傅家。”

        傅莺面上一红,“娘,女儿不嫁人,女儿要一辈子陪着您跟爹。”

        傅秦氏却有些忧心,“女儿家哪里有一辈子不嫁人的。”

        傅莺是个大主意的人,当着傅秦氏的面,她到底没敢说出来,生怕让傅秦氏给惊着了,“娘,那就等您身体好些,再替女儿……”这“相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苍白的脸色顿时红了个透。

        傅秦氏点点头,“你是娘的女儿,娘自然会替你好好相看人家。”

        她难得精神这般好,就忍不住跟女儿叨叨了许久也不见疲乏。

        这边母女俩亲亲热热,那边儿袁三爷带着女儿袁澄娘回忠勇侯府,路过朱雀大街之时还买了些糕点带回去给何氏,因着袁三爷出来时是马车,这回也是马车,父女俩就坐在马车里,颇有一番亲近。

        袁三爷还生怕自个女儿给傅先生的女儿添堵,没曾想傅莺还乐意教他的女儿,他多少听说过傅莺学识极为难得的事,便是他的先生傅先生也不无感叹他家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若是儿子的话就能去科举了。他瞧着自家的女儿咬着糕点,“你师姑如何?”

        袁澄娘的门牙已经长好了,自从跟着何氏回忠勇侯府之前门牙便长得差不离,如今一张嘴,又是口秀气的牙齿,不过,别的牙齿还未换新呢。她一手支着下巴,眉眼间还掩得意样,“还成呀,女儿还喜欢呢,小师姑教女儿教得可细心了,女儿能将名字晓得好看了。”

        袁三爷见她满心欢喜,索性就还问她,“那还喜欢跟你小师姑学吗?”

        袁澄娘上辈子不识字,吃了一辈子亏,后来虽然识了些,还不过是些皮毛,她也因着这事称自卑,在蒋欢成面前颇有些自惭形秽,如今她到通透了,这人嘛不喜欢便是不喜欢的,哪的有那多的理由,她想就算是她上辈子样样都会,也架不住蒋欢成实是不喜欢她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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