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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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蒐的围猎从第二天开始,持续四天,期间统一在围场内设营搭帐,若无皇帝的令牌和圣谕,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沈霓以为能自在几天,不想沈照渡有杀人的皇命在身,每晚都带着一只香喷喷的烤山鸡回来见她。

        若遇上不当值的沈正荣,还把他一并捎上。

        那三天里,沈霓静悄悄吃着烤鸡,隔着屏风听沈正荣的声音入睡,倒也品出了些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意思来。

        围猎结束当天,沈霓还等着沈照渡携鸡而回,结果等来的却是他要夜归的消息。

        黄昏已过,如烟的春雨轻细而下,在光下织成一缕薄纱,润物细无声。

        温泉亭内,雾气缭绕。

        沈霓趴在池边,侍女一勺一勺温泉水浇在她如白玉雕琢的薄背上,澄莹的水顺着伶仃的蝴蝶骨借势而下,淌过修长的脊沟,隐入水下。

        背上忽然一凉,血腥味渐浓,粗糙的指腹轻揉搓着她的后肩。

        “伏案太久,这里都僵硬了。”

        沈霓不动,随他犯禁:“作为始作俑者,都督这埋怨的语气过分了。”

        她不如娘亲手巧,在宫里也不需要做女红,未出阁时学的那一星半点手艺早已生疏得不行。

        窸窣的脱衣声在蟒袍落地后戛然而止,水波翻腾,沈霓换了只手臂继续枕着,凉沁的背后立刻贴上一副炙热的胸膛。

        “除了狄广玉,还杀了谁?”

        沈霓沈照渡哑着声音含住她的耳垂:“礼部侍郎,王府左长史,都察院左都御史,都是萧翎的旧部。”

        也都是妨碍过,质疑过萧鸾登基的人。

        沈霓随他摆弄,喟叹一句:“我还是趁早离开你为妙。”

        “离开?”沈照渡单手掐在她下颌,轻轻托起她的脸,再温润的水气也抚不平他喉咙的沙哑,“时至今日,你竟然还想要离开我?”

        他没有用力,沈霓侧目看着他的布满阴霾的脸,笑着挣开他的桎梏。

        “你杀戮无止,肯定很多仇家上门,我可不想被你殃及。”她推了推沈照渡的手臂,“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要回去了。”

        “不拿。”沈照渡抽出自己,双手掐住沈霓的腰一把将她抱坐到池沿。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将脸埋在她胸前,细碎地吻着,“不杀完最后一个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死。”

        他的吻比水还要缱绻,浅尝辄止,从沟壑到脐下,满身杀气血腥化成笼罩着她的烟霞,要无孔不入地侵入她。

        “沈照渡,”脱力的沈霓没好气地用手肘往后顶他胸膛,“你把它挪开!”

        狄广玉是她的长辈,虽然小时候因为学习懒散被他打过板子,但沈霓还是打心底的尊敬他。

        如今袖手旁观见证了他的死亡,她是真的没有精力和心思去应付沈照渡。

        低沉的笑荡起一片涟漪,沈照渡没有挪开,反而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今晚你爹还会来,你还欠着我一次,不能挪开。”

        沈霓扯开他在底下作乱的手:“见到他再说!”

        今晚她父亲值夜,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然而下一刻,洪亮铿锵的男声响彻半个瑶光殿。

        “沈都督,末将沈正荣有要事求见!”

        “人命关天的大事!”

        萧鸾跨进紫微殿时,沈婳正拿着剪子挑起杂乱的烛芯,旁边的御案上放着一碗黑黢黢的药,碗口处还挂着一圈冷凝的水珠。

        殿内亮堂起来,她外披的素纱大袖衫上金银丝刺绣和宝石闪烁,流光溢彩下如柳条柔软纤长的细腰盈盈楚楚,不堪一折。

        萧鸾记得,她从小就爱这种珠光宝气的打扮,他也为此送了不少东西进成国公府。

        可如今他只恶毒地想,要是将她这一身翠绕珠围通通扒下,跌下高台的她会不会跪在他脚边哭着求饶?

        “平时喝药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萧鸾走上前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扳过来,“还是以为朕会心疼哄你吃药?”

        沈婳手里还拿着剪子,刀口朝下,圆圆的杏眼也垂着,低眉顺眼。

        “我的药已经喝完,这碗是做给陛下消暑的酸梅汤。”

        后颈的手立刻松弛下来。

        “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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