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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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有关系时就出发到赵州布线,获取沈家信任。

        此人果然心机深沉。

        “所以说,我进城前收到的您的亲笔信,也是阿玉奇逼您写的?”

        她的本意是投石问路,等确认家中无恙才安心进城,没想到投下的石头不是询问而是提醒阿玉奇猎物已经入网。

        “不止是给你的信,还有寄到卫所给你阿爹的平安信,都是阿玉奇逼我写的。”沈夫人叹了口气,“会怪娘亲没有对你实话实话,让你置身如斯境地吗?”

        “怎么会!”激动得直起身的沈霓又迅速蔫下去,伏在沈夫人膝头喃喃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沈照渡为了我从边关赶回来是心甘情愿,我不必愧疚到要以命相抵。”

        看着竹篮里倾注她所有心思的刀穗,沈霓伸出手指在尾线上绕了一圈,又马上红着脸松开。

        “死都不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她朝母亲笑笑,“我答应您,再难也不会想着死。”

        沈照渡还欠她一场流萤漫天和一只叫花鸡,在此之前,她舍不得去死。

        高大的城门在沙尘滚滚中巍峨耸立,近在眼前。沈照渡眨了眨被风沙吹得通红的眼睛,再一次高举马鞭用力挥下。

        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白蹄骍终于不堪连日赶路重负,受下这狠辣一鞭的瞬间,落地的前蹄一软,与背上的主人双双侧身摔倒,扑起铺天盖地的尘土。

        官道旁边是草地,初夏时节,绿草不仅能没过马蹄,还能把他整个人淹没。

        沈照渡躺在一片柔软中,冲着天上喊道:“从淇州到赵州这些路,你我也算个同伴,不出来拉我一把吗?”

        四天的末路狂奔,他每到达一个地方,都有人在不同的人在跟踪他。

        仿佛阴魂不散的鬼魅,四面八方冲他而来。

        缓慢的马蹄声走进,一个阴影落在他微微眯起的眼睛上。

        对上那人脸上的黑布,沈照渡嗤笑:“你们主公脸上也有‘贱奴’二字?”

        蒙面人不悦地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原本萎靡躺在地上的沈照渡劲腰猛然一挺,右手迅速抽刀,在起身时对着男人的脖子奋力一砍。

        “啊——”

        鲜血从断裂的脖子上喷洒而出,沈照渡在一众尖叫声中抖开从怀里掏出的束口袋,抬脚将头颅踢起。

        惊慌逃窜的人扬起更大的尘风,那个恐怖的头颅准确落入他的布袋,被他反手打了个结背在肩上。

        他没有时间躲避这些恼人的苍蝇,何不干脆利落地杀?

        这样他还能以追击内鬼的理由为自己脱罪。

        官道上洒满暗红的血,沈照渡抽走尸体上的水囊,走回躺在地上不愿动弹的白蹄骍旁边,将水倒在马头上替它解暑。

        “起来,不然我连你也砍了。”

        从城外到沈府的路沈照渡走过无数次,熟悉得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他腰上挂着昭武侯的腰牌,哪怕刚才杀了人也无人上前阻拦,反而路过的人都被一身鲜血的他吓得张皇躲避。

        不同于平时,沈府的西角门半掩着。

        沈照渡把马栓在和合二仙桩上,推门走进鸦雀无声的深深宅院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沈霓的家,虽不及昭武侯府大气,但曲径通幽,用椭圆石块铺就的小径蜿蜒而入,两旁嶙峋山石林立,误入山林。

        要入正院,必先穿过竹青轩,沈照渡正要抄近路越过游廊的阑干,轩里忽然有人声响起。

        “沈都督一身杀气不敛,不怕破坏了此处的清幽?”

        沈照渡跨进游廊,抬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前,胡服胡帽,却生得一张清秀的中原人脸庞。

        他将手搭在刀柄上:“哪来的三姓家奴,竟敢教本侯做事?”

        大败贺洪后,耶城里一直没有趁胜追击,大肆进攻,反而只鬼鬼祟祟地搞偷袭,唯一的可能就是率领他们打仗的首领并不在城内。

        若无阿玉奇带领,那些北蛮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贺洪这种庸才打他们也绰绰有余,怎敢贸然出动?

        背后飘来的血腥味渐浓,沈照渡蹙了蹙眉头,随手将装有人头的布袋扔到阿玉奇怀里:“你的人还你了,我的人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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