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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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木槿内心纠结了好一番,仔细想来那西江酒楼是曹家自己的产业,进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的,也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终是踏入了酒楼里。

        西江酒楼里并没有小厮识得她,毕竟就算知道有曹少夫人这号人,也未曾见过她的面。只是三楼东上方外头的小厮认出了她,那小厮是曹季凡的贴身随侍之人。一看到她,惊讶了好一晌。

        戚木槿要进门时,他阻止了一番,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象征性的拦了几下,便放戚木槿一人进了房门。

        戚木槿走进房门的一瞬,看到了令她许久难以忘却的一幕。

        她的夫君坐在床沿上,微垂着头看着跪在他腿间的一个约莫束发之年的少年郎。

        在她进门时,曹季凡抬头眼神锐利的看了过来。认出来人是她后,并未发怒,而是肆意的笑了一声。

        不屑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后,便又垂目再次看向那少年,一只手还肆意的覆上了那少年的头…

        戚木槿呆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立刻转身下楼,颤抖着双腿强撑着快步离开,丫鬟碧罗一脸担忧的跟着追去。

        当晚,戚木槿便起了高热,一连病了好几天。碧罗一边照料她一边急着询问她,那日酒楼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戚木槿空洞着眼神,终是只言未语。

        神奇的是,病好后她倒是振作了许多,碧罗也就不再追问那日之事。

        她好似是从这一刻放下了心里不该存在的希冀,明白了她的夫君真的不会喜欢她。

        她把心思完全放在了侍奉公婆之上,闲暇时也会在自己的小院里翻书阅览,写些字画,生活倒也不是没了生机。

        不幸的是,曹家近年来生意越做越不景气,在戚木槿嫁进来的第二年曹家更是颓败了好几番。而曹季凡从未如过曹员外的意,打理过曹家的生意,终日在外沉迷赌博嬉戏,风花雪月。

        曹员外是从未想过把家业交给女子或是外人打理的,他一心指望着他唯一的儿子。早年在外拼搏起家时,他就在外落了病根,家业和儿子的刺激之下,竟是病倒了,自此缠绵病榻。

        曹员外的一病不起,吓坏了曹夫人。她立刻差人把那不着家的儿子唤了回来,又叫来了戚木槿,让他二人跪在曹员外的床榻边立誓,尽快给曹家留下香火。

        曹季凡那日虽是冷漠的望着他病中的父亲,但到底是立下了誓言。

        他在某一个喝的醉眼朦胧的夜里,第一次走进了戚木槿的小院里,与她圆了房。

        自此之后,他偶尔也会来戚木槿房中“例行公事”,但每回都是带着浑身的酒气。

        直到元嘉三年年初戚木槿怀了身孕,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他名义上夫人的小院一步。

        戚木槿的生活却随着腹中孩儿的到来,舒心了很多,她的生活终于重新有了盼头。她每日都会给腹中胎儿诵读些古书名言,还会轻抚着小腹,带他行走在院中看看一株株她亲手种下的花草。

        可是生活又怎能常常让人如意,曹府在这一年颓败的更加厉害了。曹员外的病也随之更加重了,以往还能偶尔下榻的他,已经全然无法起身。

        曹家的生意没了主心骨打理,曹季凡又在外豪赌挥霍,曹家财力可以说被挥霍的不剩几许,甚至到了变卖府中器具,发卖家仆的地步。

        这世道着实奇怪了些,与事情毫不相干的弱女子更容易成为被人诋毁的背锅侠。

        曹家留下的丫鬟、婆子越来越少时,一些外院的奴仆暗地里谩骂戚木槿,说她不吉利,进了曹家后曹家就不顺了。风言风语日渐喧嚣尘上,却无人有心出手理会。

        碧罗怕影响自家主子养胎的心情,日日牢牢守着戚木槿,半点风声也不敢往戚木槿耳里露。

        直到十一月里,曹家少公子呱呱落地。

        曹夫人日日守在曹员外屋内,日日操劳,见到孙子时,满面愁容才终是消散大半,抱着孙儿便不想撒手了。她差人把曹季凡遣回了家,满眼祈求的催着他抱抱自己的亲生孩子。

        曹季凡皱着眉头打量了襁褓中的婴孩几眼便移开,终是没能下得去手。

        那日,曹夫人让他给孩子取个名,他没什么耐心想这些,只说是秋天入的世,那便名作淮秋吧。

        自此曹家多了位小公子,名做曹淮秋。

        可在戚木槿心里,她的孩子还有一个名字叫岁岁,是她怀着他时,日日祈求的:

        愿她的孩儿岁岁年年,喜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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