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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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戚木槿已绞尽脑汁成功为自己编好了一个新身份,还千叮咛万嘱咐了碧罗,让她往后定不要说漏了嘴。

        从今往后她就是夫君新丧,被夫家逼迫着另嫁他人,实不愿相从迫不得已间逃出来的槿娘子——槿七。

        这世间人人都歌颂三从四德的贞洁烈女,有了这个说法傍身,不会有人认为她逃出来是做错了,自也不会起了告发她将她扭送回去的念头,这是个能立得住的名头。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谋个能立命的差事,她望着院中一棵高大的桃花树,脑中不断琢磨着这事。

        她突然想到了父亲曾经就是以卖字画开书院为生。她虽是妇人,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但可以试试画几幅丹青图拿到店里头看看能否卖的出去。

        说干就干,戚木槿挽起袖口,在心中打了会儿草稿,就笔耕不辍地开始作画,直画了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用过午膳后,她让碧罗在家照顾好岁岁。自己一刻都不肯耽搁,就这样带着刚作好的画,在碧罗担忧的目光中独自出了小院往街中行去。

        一路上她总觉得盯着她看的人有点多,她只得加快脚步前行。

        其实绩溪县街头这几日见到过戚木槿的人已经有一些了,县中早已有人开始议论她,盘思着这么个美人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因尚还摸不清她的路数,故而也没人敢无故上前攀谈。

        戚木槿到了字画坊内,小心翼翼地把怀中字画呈给了店主,称这是她费了心思的笔墨之作,问店主这画可能卖与他。

        这店主是个已蓄着长长白髯的老先生,他先是被这一身书卷气自带清华的女子惊艳了一下,看了字画后更是心中暗叹:“若真如她所言的那样,那这女子小小年纪能有这等笔墨功力倒是不简单,也不知师承何人。”

        但他终是摇了摇头:“姑娘,你这几幅画确实画的不错,老朽心里也很想买了去。可惜你看看我这店面的小小尺寸,再看看我这店里可有人来否。这字画生意不好做啊,县里会买的人委实是找不出几个,老朽这店也是不知能撑到几时了,姑娘这画还是拿回去吧。”说完,遗憾地叹了口气。

        见此情景戚木槿心中很是难过,但还是郑重地感谢了老先生的这番肺腑之言,随后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她往回走了没几步,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戚木槿今日面上未施粉黛,头上简单拢了个云髻,也未佩戴什么钗环,穿了一身简简单单没什么花样纹路的素色棉麻襦裙。在她看来已是低调至极,但那粗布麻衣掩不住的冰肌玉骨之色,还是惹了他人的眼。

        赵威远是绩溪县主簿之子,他今日其实早就瞧见戚木槿了,他目送了这窈窕佳人抱着画进了一间书画坊,又落寞的出来了。

        他爹是个地方九品官,官职虽不大,但是从小就教育他要做个威名远播之人,看上了什么就要凭自己的权势堂堂正正的将之拿下,这点从他名字中也能看得出来。简而言之,他赵威远还算是个笔挺的人,就是有时莽了些。

        前几日赵威远听闻弟兄们说镇中来了个身份不明的美人后,还嗤之以鼻,只当镇中消停久了大伙是编了个香艳奇闻给自个儿助助兴。今日在街中亲眼见了这气质出尘的脱俗美人,他才知道所言实乃不虚。

        他那双眼睛都没法从佳人身上挪开,他觉得他这是一见钟情了。

        佳人既是想卖字画,他就伸出援手,来个雪中送碳,必能一举拿下美人放心。该出手时就出手,他虽是尚没什么权势,但哄人的嘴和买些字画的钱两还是有的。

        赵威远携着身后同行之人,猛地扎在了戚木槿身前,将人一臂拦下。清了清嗓,嗓音洪亮地说道:“敢问这位姑娘芳名?不知可否与在下认识认识。”他身旁那俩兄弟不停咳嗽起哄,意欲将气氛烘托起来。

        戚木槿被眼前三人的架势吓得不轻,她此前在珠城时被谭子昂的轻浮放荡行为弄出了心里阴影,此番又被人拦只觉心力交瘁不知如何是好。

        赵威远见眼前美人不理他也并不丧气,只当是他言语哪不妥当,让美人害羞了。

        他又给自己找补了几句:“姑娘莫怕,我不是什么歹人。只是瞧你眼生的很,怕是初来此地吧。认识一下,以后我赵威远就在这绩溪县罩着你呀。”

        对于从未见识过赵威远这种路数的戚木槿而言,他追加的那几句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只觉得他是个言语轻狂的,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内心揣摩了好一番脱身的法子后,她咬牙回道:“妾名槿氏,已有夫家,还请公子让路。”

        赵威远一听这话根本没相信,他觉得眼前人是在骗他,明明大家传的都是这美人并无夫君相伴。她这是在应付他,他干脆无视了她说的后半句话。

        “姑娘姓槿名何呢?想来一定是极好听的名字,可否让我听听一饱耳福?”

        戚木槿正不知如何应对时,就见赵威远身旁两位同行之人看了她身后一眼后,就突然不停拍打着赵威远,眼中带着畏惧。

        赵威远在他们提醒后看向了她身后方,也瞬间跟耗子见到猫似地,浑身气势猛地一缩,好似有些紧张。

        不待她回答,赵威远跟有人赶他似地,快速地又对她说道:“姑娘,我其实是想买你的字画来着。我是真心想买的,下回咱们在茗人楼里见面详谈啊!茗人楼就在从这往西不远的地方,是咱县最好的酒楼……”

        还没说完,她身后走近了一人。赵威远被身后人拉着飞也似的转身跑了,片刻就瞧不见人影了。

        戚木槿好奇地看了她身后走出来的人一眼,怔住了。

        这人竟是她那日黄昏到达淮江彼岸时无意间看见的人,他竟然会出现在绩溪县中。

        那时他戴着斗笠,她没能看清楚他的相貌。但那短短一瞬的目光相接不知为何让她印象尤为深刻,她凭那双眼睛就确信这人就是那个霞光中一身侠气的白衣公子。

        侠气公子今日未着一身白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绀蓝并绛红色相间的圆领窄袖捕快常服。腰间束着革带,身上配着腰牌和一柄宽刀。

        并不多好看的衣裳愣是被这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的公子穿出了一番别样的味道,配上他身上独有的山林清风之感,让人不觉得他与这身行头违和,只觉更是夺目了些。

        最让人称妙是他暴露在阳光下的一双凤眼,线条狭长弧度略微上翘。双目沉静幽深,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让人既想好生瞧上一番一探究竟,又怕稍不小心跌在了那双眼睛的幽潭里。

        如玉公子面,配上那沉淀在骨子里的清幽气度,着实令人一见再难相忘。

        戚木槿惊觉这样看着他过于失礼,双颊瞬时泛起了红晕。她立刻把头垂了下来,不敢再看他,斟酌着要不要开口道个谢。

        若是他只是路过而已那她冒然开口称谢就莫名其妙了些,不免会尴尬。可若是他当真是好心来解围的,她就这么走掉也未免失了礼数……罢了,还是道个谢吧。

        戚木槿向眼前人矮身一揖,郑重道:“多谢官爷解围相助。”

        谢江明瞧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淡淡道:“姑娘不必言谢,在下职责所在尔。”嗓音低沉清冽,古川击石一般,让人听了莫名有安心之感。

        今日,谢江明午后照例在县里大街小巷巡逻,巡到街北处时发现众人皆翘首看向字画坊的方向,这委实有些反常。

        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又撞见了她。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是个极打眼的,放在人群中还真是想不注意都难。一道道虎狼视线这么盯着她确实容易出事,出于一个捕快的职责,他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他看见她从字画坊里神情落寞地走了出来,还没前行几步就被主簿家儿子给拦下了。

        这女子一看就是妇人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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