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姥爷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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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让他也来拜一下。”有人七嘴八舌地提议。“外甥”指的是我。

        “在那呢!”我还在一旁“事不关己”呢,母亲指着我的方向喊道。

        有人过来,将不明所以的我拉到了坟前。

        “跪下,对着坟拜一拜,跟你姥爷告个别。”那人说。我看看大家,“跪下,磕头就行。”有人嚷嚷着。这回我懂了。我以前看过葬礼,记得跪拜的样子。

        我头朝坟墓,跪在那里,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还没等起身呢,后面传来了阵阵哄笑声。

        “有模有样呵!”

        “穿着开裆裤,屁股蛋都露出来了。”

        “屁股蛋?连小鸟鸟都露出来了。”

        拜完后,我起身,有人笑得更欢了。我很得意。

        “你拜得很好,虽然小鸟鸟都露出来了……大家都夸你了,你姥爷在地下一定很高兴。”在回家的路上,母亲笑着对我说。

        我拜得很好,我拜得不错,至于露鸟鸟的事儿,我并不在乎。

        之后的几天里,母亲一直沉默寡言,有时候独自落泪,很伤心的样子。

        “刚听到你姥爷去世的消息,我并不觉得怎样……你姥爷下葬之后,这几天我常常想起他,有时候晚上梦到他朝着我笑……我很早没有娘,现在你姥爷也没了,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母亲对我说,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我倒没觉得怎样,姥爷给我的印象,仅限于又黑又瘦,满脸皱纹,皱纹里淤满泥灰,只能躺在床上的一个老头而已。

        母亲又独自去了一趟舅家,在姥爷坟上烧纸,坟前烧纸,即是为阴间的亲人送钱,或许,以这样的方式,让逝者安息,让自己获得心灵的安宁。

        有时,我拿出从舅舅家“偷”来的那把小铲,仔细地端详着。

        “既然你稀罕它,你就拿走吧……想当年这把小铁铲还是你姥爷亲手做给你表哥的呢……”

        我记得舅舅曾这样对我说。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论亲人与否,只要彼此交流产生共鸣,就会相互在对方的心灵种下种子,种子萌发,连成一线。无论谁走到哪里,一旦远了,线扯紧了都会痛。

        一旦某个人离开,只有对方的种子枯萎了,大家才会忘掉彼此种下的情感。但在此之前,你会不停浇灌它,直到精疲力竭,与他的情感完全枯萎,时光才会医好你的创伤。

        有时候依然会痛,但并不明显。

        有一件事我还忘了说。

        那天,当我们离开坟茔之前,舅舅和表哥把他们手中的哀杖全部深深地倒插在坟茔的黄土中。其中有一棵发芽了,历经寒暑,不仅没有枯萎,反而茁壮成长。后来,我结婚时去拜过一次,给坟墓立碑的时候也拜过一次。

        当年的那根哀杖,如今已成长一棵巨树,两人抱拢才能合围,树木参天,投下巨大的庇荫。

        “哀杖成树,后世子孙一定发达兴旺。”有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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