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年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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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干啥去了?”当母亲回来后,我问她。

        “不是过年嘛!除夕夜,你爸爸照旧去二爷家喝酒。”母亲回答。

        “为啥去他家?在咱家喝酒不行吗?”

        “是你二爷请你爸爸的,自从……反正每年都是。你别管他了,快吃饭吧,你睡着后,我包的水饺。”母亲话里有话,用水饺堵住我的疑问。

        “哦,水饺在哪?”我瞪大了双眼问。听到有水饺吃,谁还管喝酒的事。

        “对了,天黑前你爸爸贴春联了,你睡着了没叫你,你去看看吗?春联可新了。”母亲对我说,“我们还叫‘年蛾’了,烧柴火放鞭炮的,你通通没赶上。”

        我不在乎,因为我的思绪早转到水饺和“过年”上去了。

        既盼望过年,又害怕过年,是我的矛盾。

        盼过年,是因为有漫长的假期。小时候的寒假出奇得漫长,在假期里,有数不清好玩的事:跳房子、溜瓦、插锥、滚铁环、打札、打耳、弹玻璃球、踢毽子、砸火药、打扑克等。

        “溜瓦”需要雕琢一个圆形的砖块、石块或瓦块,大小合适,薄厚得当,然后在地面上挖一个洞,在既定的距离外手执圆瓦,扔向洞口,谁扔的最靠近洞口谁嬴,倘若直接进洞,会获得满堂喝彩。就这么个简单的游戏,我们可以从早玩到晚,玩得都忘掉吃饭,最盛的时候,七八个小伙伴聚到我家院子里,叽叽喳喳能玩一整天。

        “插锥”则是在地面上画一个原点,手执尖刀呈竖立状,然后用力掷下插到地面,以尖刀不倒为判,再将每个落点以刀划线连接,无限延伸。先玩者通常会竭力缩小包围圈,使后玩者在夹缝中插刀求生存,一旦刀尖触到先玩者划的包围线,即为判输。

        为了玩插锥,我曾效仿“铁杵磨针”的故事,拿父亲废弃的一根钢钎打算把它磨成细细的锥子,但磨了不足十五分钟我就放弃了,只得了一手水泡。

        “打札”则是找根十五厘米左右的小木棍两头削尖,称为“札”,把它放在地上,再找一个长度适当的大木棒敲击“札”的某个尖头,在“札”翘起腾空时,挥出手中的木棒击打“札”体,谁击打的“札”飞出最远为胜。

        “打札”是我很喜欢的一项运动,能够增强身体与脑部的协调能力,战胜别人让我有强烈的成就感,我以此为乐。有一次我跟张天津打札赌输赢,输到他一路哭着回家,他发誓再也不跟我打札了。

        “打耳”与“打札”类似,制作材料相同。不过“耳”的外形粗大,靠在地面击打,谁远为谁嬴。

        “弹玻璃球”与“弹脑袋嘣”类似,不过弹的对象不是脑袋,而是玻璃球。将玻璃球散落在地面上,弹自己的球击打对手的球,弹中则将对方球判为己有。玩一下午的话,有时能嬴一兜子玻璃球。

        “砸火药”则是捡拾户户散落在门口的“臭炮”,即不响的鞭炮,把外皮一层层剥开,将里面的火药收集起来放入小瓶。玩的时候,取一点火药放在铁砧上,用榔头使劲敲击在火药上,火药“砰”的炸响,既刺激又好玩,让人百玩不厌。

        至于害怕过年,是因为我讨厌磕头。

        每年初一,天还未亮,外面便响起令人焦躁的鞭炮声,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得又香又甜的时候,父母就催促我起床,穿上厚厚的大棉裤,穿上紧绷绷的新衣新鞋,给奶奶、二爷去磕头。

        “为什么姐姐不去磕头呢?”我问父亲。

        “女孩不用磕头,只有结婚后才磕。”父亲告诉我。

        “这不公平!”我抗议。

        “哪那么多废话!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父亲说。

        父亲领着我,我还没睡醒,极不情愿地走着,半闭着眼,迎着潇潇的寒风,在晓色朦胧的胡同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奶奶家的大门是两扇木门,加起来不足一米半宽,里面的横栓早被打开了,顶上有一柄竖销插着,青灰色的大门上贴着红艳欲滴的春联。

        透过门缝,父亲向里张望,确认横栓已被打开,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踮起脚尖,伸手拔下门顶上的竖销,“吱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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