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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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一声叹,郑熙并未觉得高兴,而是悚然而惊。

        得到皇帝的宠信,当然是件好事。可是,成为皇帝唯一的倚仗,对于像他这样的一个太监来说,着实称不上是什么幸运。

        任何一个在宫中服役的人都明白:君王的宠信只是一时的。得到君王的宠信,终有一日要面临着被遗忘的风险;然而成为皇帝唯一的倚仗,却是更加危险的事。

        皇帝想要将他当做一把快刀,用他的锋芒杀人。

        郑熙并不害怕杀人,他的手上已经沾了不少血,不在乎再多沾一点。他也明白,他既然已在局中,倘若不能始终停留在权力的高峰,最终也不过只能像只蚂蚁一样被绞杀。

        为了逃避这样的命运,郑熙一直都很努力。

        不过听到这一句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

        狡兔死,走狗烹。

        倘若他干得不好,皇帝自然会撇开他另换他人;倘若他干得太好,等到皇帝羽翼丰满,他早晚也要因为权势太盛而引起皇帝的猜忌。

        无论如何,他总逃不了一死。

        甚至,这死期来临的时间,很有可能比他此前预料得还要早得多。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念,郑熙谨慎小心,并没让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脸上:

        “郑熙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

        郑熙的反应让皇帝很满意,他点了点头:

        “东厂的事务,你自有章法,无需我多吩咐。不过近来朕还有一件事,要你亲自去办。”

        “陛下请讲。”

        “从今日起,朕命你每日去孝慈宫,替朕向王太后问安。”

        皇帝打发人去向太后问安本应是常理,只是皇帝向来厌恶太后,故而这一件事自他登基之后几乎从未施行过。郑熙听闻,便问道:

        “太后要问起这是为什么,小的该怎么说?”

        皇帝看着他:

        “你就说……陈太后去世之后,朕想到自己从此只有一位母亲可以孝敬,心中十分悲伤。故而派人问候,望她保重凤体。”

        “是,小的记下了。”

        皇帝的眼神里自有深意,郑熙明白这项任务并不只是问安那么简单。

        果然听见皇帝继续说道:

        “你在孝慈宫当过一阵总管,对那里各处都熟,太后之前既然送你手镯,恐怕还挺喜欢你伺候;你去问安之时,若太后相留,不妨多待一会,借此机会多加留心孝慈宫里的动向,仔细观察,将一切大事小情全部记下,留待日后整理妥当,便可以想法子给她定罪。”

        皇帝让他去向太后问安,果然是出于这样的目的,郑熙真是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他点头称是:

        “小的一定格外留神。”

        ,皇帝一锤定音:

        “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总有一日,朕要亲眼看见她身败名裂,死在我面前。”

        此时皇帝对王度阡的态度,与之前已经全然不同了。

        从前他对她只是厌恶,认为她是挡路的绊脚石,然而此时这种厌恶已经化为一种刻骨的仇恨。他似乎已经完全忍不了,只想将她除之后快。

        得了这样的命令,除了说一声:“是。”以外,也没别的话可以回应。

        郑熙离开御书房,只觉得半忧半喜。

        忧的是,这棘手的工作,兜兜转转他好像永远躲不过去;至于那一半的喜悦究竟从何而来……就连郑熙自己都不能不感到惊愕——

        他发现他很想要见太后。

        第二日清晨,当听说司礼监秉笔郑熙领了皇帝的命在外面求见时,王度阡是有点惊讶的。

        她倒不是吃惊皇帝会在此时派人来,只是惊讶皇帝派来的人竟然又是他。

        难不成,那一位除了这郑熙,就真的没什么人可用了?

        王度阡虽然有此猜测,到底不很相信。那一位毕竟是帝王,处境与她这样被困在深宫中的妇人,并不相同。

        不过说起来,自从郑熙重回司礼监之日起,王度阡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过他。

        虽然没见过他,却处处都有他的痕迹在,他所做的那些事,着实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让她止不住咬牙切齿。

        可再一见他,王度阡原本的那些恼火,却少了几分。

        一个人相貌长得好,确实是在各处都能占些便宜的。王度阡在宫中日久,内心早已冷硬如冰,然而郑熙的这张面孔,着实赏心悦目,看一看,倒是要让人觉得心情舒缓。

        只是她也不肯露出很和悦的脸色,淡淡地问:

        “皇帝派你来,究竟有什么事?”

        郑熙将皇帝此前说过的话讲了,王度阡一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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