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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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把褚宇的简历打下来,惆怅去找章君陶。

        要是章校长不同意,他恐怕都要同情褚宇。人呢往低处走了,谁知道碰上的面试官决定者还是他们这些人。说实话搞教育的,来来回回就那么点人,多干几年工作能全认熟一遍脸。

        就像章君陶当年说的,工作百分之六十都在重复。

        对于教书的老师而言或许三年一循环,对于他们这些行政岗位的教师而言,每年一个循环。

        赵简去了校长办公室,孙副校长没从秘书办回到自己办公室,转道去了语文办公室。

        孙副校长这会儿处于一种极其微妙,微妙到有点牙疼的状况。他工作二十多年,见过的学生什么类型都有,像褚宇这类真的让他有点印象深刻。

        这导致他真的很想和老教师聊聊过去。

        语文办公室里,早已经达到退休年龄的返聘林老师,此刻精神奕奕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她祖籍并不在金禾县,年轻时候下乡教书,后来在金禾县结婚,留在这里教了一辈子书。

        “林老师。”孙副校长客客气气敲门,客客气气和林老师打招呼,“一个人办公室里待着,还是有点无聊的哦?暑假不陪孙子孙女?”

        林老师没有抬头,只抬起眼,从眼镜和脸的上方缝隙里看向孙副校长:“人多了吵闹。家里现在多了几个孙辈,整天打来闹去,书都看不进。书房开了门,非要过来用彩笔画我的书,骂也不舍得,又心疼书。还是锁了书房来办公室里好点。”

        她见孙副校长拿着茶杯,也就没起身给人倒茶:“年轻语文老师收到了没?小青年早点报到,我也好和人商量一下上课进度的事。”

        “语文老师好收的。”孙副校长之前听说有合适的,“数学吧,我刚看简历,有褚宇呢。”

        林老师岿然不动,眼睛又垂下看向了书本。

        金禾县的老师们就那么些。林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对老教师们清楚得很:“哦,宋老师之前资助的那个。我知道。前几年宋老师动了大刀,他一直在人身边当护工。比别人家的儿子女儿孝顺多了。”

        孙副校长坐到办公室里空的椅子上又喝了口水。

        茶水就是先苦后甜,回甘。说起褚宇,他知道的其实远没有像林老师这种和宋老师一个年纪的人多。那会儿他只是个普通乡镇老师。

        “我听说他小时候特别不容易。”孙副校长说着,“他是三喜村的吧。那年雪灾……”

        他话没说尽。

        对于一个穷乡僻壤来说,随意一个自然突变就能收去无数人生命。那年金禾县雪灾。山里头温度更低,积雪更厚。三喜村是受灾中心村之一。因为道路被雪覆盖,外头的人进不去山,山里的人也出不来。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那年的三喜村收到的不是瑞雪,没有任何丰收。

        农村人没有商业保险,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地方合作社保。就这么点合作社保,补下来供给全家吃喝差不多就花完,养不了人一年。

        “嗯。他爸那时候没了,他妈被冻伤需要药钱。那会儿读书还没免学费。他初中读不起,宋老师后来给他贴的学费。”林老师那会儿也捐了不少钱,但她没说。当时条件还成的老师都捐款了,不值一提。

        宋老师至今打心眼里没觉得他供一个两个孩子多读两年书有什么巨大贡献,后来出门吹嘘,老吹嘘的也是自己学生出息。这让林老师想不知道都难。

        林老师被孙副校长勾起回忆,多说了两句:“最早宋老师给他钱,他不收。他觉得不能欠钱,就算是个初中生也能赚到钱给她妈看病。去黑网吧装老板亲戚打工呢。后来他妈不想拖累他,差点让他就成了孤儿。宋老师带着钱去硬塞的时候发现,拦住了他妈吞农药。哎,造孽。”

        听着简直已经惨到了一种极点。

        孙副校长也同情。可同情归同情,更清楚褚宇未成年打工不合规定。早年金禾县穷得一抹裤子口袋只有破洞,真没法面面兼顾,没能照顾到褚宇身上。

        对于装亲戚打工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全然当不知道。

        但黑网吧之所以“黑”,当然是因为不合法不合规的事情多,鱼龙混杂。

        孙副校长知道的消息也多和那家网吧有关:“我知道那家网吧,我以前去过。里面未成年特别多,到处都是烟味。后来发生了事情,网吧又被烧了。整个金禾县闹得沸沸扬扬。”

        再之后就整改。金禾县对网吧监管之严苛,简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逮住一个未成年直接带走上教育课,必须要亲属来领的那种。明火更是不允许有,随时抽查,频率仿佛网吧是派出所消防局第二个家。

        林老师笑了声:“可不是。”

        孙副校长毕竟是校长,考虑的事挺多。他来之前听说章校长什么老师都敢用,所以也得多问清楚:“但我也听说啊,他那些兄弟们都叫他大哥……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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