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痛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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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跟老刘头抬着棺材板那个大男孩,二十郎当岁的年纪,脸生的很,我并不认识,八成不是我们村子里的。

        要说以前,其它村子里的死了人,也都跑来找老刘头做寿材,可近几年,往镇上的路修的平摊了,往我们村子里的路却依旧崎岖难行,所以外村人做寿材,多是去镇上,来找老刘头的逐渐就少了。

        那人把棺材板放下,跟老刘头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我便出来问道:“爷~这人谁啊?我咋不认识?哪个村的?”

        老刘头拿着一把卷尺,一边跪在棺材板上量量画画,一边头都不抬的回答,“他是徐奎武的外孙,家是清水埠的,又不常来,你自然不认识。”

        老刘头话一出口,我瞪眼道:“徐奎武?那~那死的人不会是他吧?”

        老刘头起身在工具箱里扒拉了一番,拿出一个墨盒,示意我跟他扯着,一边在棺板上弹墨线记号,一边道:“就是他,死好几天了都没有人知道,后来还是他小闺女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他爹血头血脸的说疼,说冷,要被子盖,小闺女刚生了二胎,还没出月子呢,就给大姐去了个电话,这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得了,大姐直接惊呼,她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

        “在民间,人死托梦之事数不胜数,大姐觉得事不好,挂了电话,跟儿子火急火燎的就跑了回来,俩人破门而入一看,徐奎武果然死了,尸体只穿~着秋衣秋裤蜷缩在炕下,地上湿气重,他身上都长绿毛了!”

        老刘头说到这里,老何插嘴道:“这个季节人死后,约在七十二至一百五十个小时之间,会出现腐斑,也就是人们说的死人斑,要说长毛,起码得十到十五天的时间,如果生前喝大量水者,可能还会提前一些。这么说来,那人死了也有十天左右了啊!十天左右都没人发现他?可真是……唉!”

        老何轻叹了一声,我心中也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以前,我总看不惯我们这里重男轻女,生不出儿子誓不罢休的观念,这一刻我忽然有点儿理解他们了,生儿子不止是传宗接代,起码老来老去的时候还能在身边,有个啥事能及时发现,爹妈死了能给摔个盆儿…像徐奎武,六个闺女,十多天了愣是没有一个登门的。

        要说当年,徐奎武为了生儿子也是拼了,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四个……村子里的人都说,他那婆娘就当个老母猪使了,前前后后生了十多个,有的生下来往裆下一瞅,没多出快肉来,直接就送人了,有的小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直到最后,他婆娘因为年纪大了生孩,加上连年生养身体不好,最后一个孩子没生出来,连大带小都死了!

        不过听人说,最后那一胎是个带把的,只是胎不正,露出了个小脚,最后稳婆给拽了出来,脸都是青紫的!直接随着他母亲葬了!人们都说,徐奎武天生就是个没儿子的命,他不信邪,可劲的生,末了,婆娘的命都搭上了。

        还有人说这是报应,据说,他之前早夭的那几个闺女,不是正常死亡,而是他给塞进尿盆里溺死的!

        传言说不清真,也说不清假,不过那件事之后,徐奎武便受了刺激,一蹶不振了,家里,地里,啥活不干,整日喝酒,喝完酒就打孩子,那滋味,整个就是人生无望了。

        后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他一甩手,六个孩子撇给老父老母,一个人闯关东去了!

        可谁都没有想的是,灰头土脸走了的徐奎武,多年之后竟然衣锦还乡了。

        他回来就给自个儿跟父母翻新了房子,置办了一系列的新家具,家电。而那个时候,他最大的闺女正好要出嫁了,可能出于对女儿只生不养的愧疚,徐奎武光嫁妆就给女儿置办了两拖拉机,另外还给了一张存折,上头是五位数。那年头五位数啥概念?

        那段时间,街头巷尾人们聚在一起,唠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徐奎武,可唠来唠去,谁都没猜出他的钱是打哪儿来的!

        打那之后,人们谁都没见徐奎武干过地里活,他每天就是躺在一张摇椅上,听着收音机晒个太阳,或者理顺几棵花草,蹲在水库边钓钓鱼,这几年更是养起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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