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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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罕神色阴晴不定,不敢擅自作主回应。一阵沉默后,霍伽的声音,终于从厅后传来:“罢了,事已至此,多加做作,徒惹人笑。副祭司,你令大家退下,容我与白虎先生亲自一见。”

        人随声至,她从后厅转出,俏眉紧锁,显得心事极重,但并不加掩饰,坦然向白虎道:“先生不必有耐心,霍伽也已没什么耐心了。若是为了我与贵宗主的误会而来,不论你们有何决定,我铁勒部自会奉陪到底……”

        白虎笑意再现,但神色凝重,并不见轻松多少。

        “公主既然在场,我便已猜对了第一件事。不论你信还是不信,本门宗主突然有讯传来,要白虎转告于你,说灵童之属,关系重大,必是众矢之的,千万小心!”

        灵童二字说出,厅中人人色变!霍伽失声道:“什么灵童,我们从未听说过……”蓦地止声,目光炯炯,逼视白虎,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天龙密行寺有人远赴中原,今日正式与天冰一战。虽不知具体情况,但天冰落败身亡恐已定局。”

        霍伽微微一震,白虎已接道:“城外沿汉水而下,十余里外的小山之巅。”她再一凛,一拍掌,几句回纥语喝出,便有一名高手飞奔了出去,随即向白虎道:“就算此事属实,与你的来意又何干?”

        “天冰那一战之前,本门有人失陷于敌手,听到了他透露的一些内情。按他言下之音,只怕魔道容你们深入中原,便是为了藉机诱敌,好对付你们这一代的灵童。不过以天冰恨意之深,却无端如此多话,其中必然是另有用意……”

        他答得极直接,这些话,也须此时说出来,才能有他想要的效果。

        自出陆家庄,凭一己之力,来寻这干胡人下落后,他耐心等候着的,也正是这样的一个时候。

        霍伽现出深思的神情,白虎伸手按剑,沉稳气度中,现出不容轻忽的肃杀:“自古正魔不两立,魔物当前,一应私人恩怨,都可以暂且搁置。霍伽公主,我天心正宗今日正式相邀,邀你铁勒部共同合作,互通有无,遏此魔患,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突然一声断喝,拔剑斜引,寒光烁动下,剑气凝如实质,向厅中一角笔直斩去!

        魔血应剑激喷,一只妖魔,突兀现出全身,呆滞若痴,全不知躲避逃开,转瞬化为劫灰四散。

        又是清晨!

        自湖边的变故后,这已是第五个清晨,却平静得令人心头如坠大石。流云老实呆在陆家庄里,郁闷得既想大叫一通,又想蹦跳着拳打脚踢一番。只因他不论想去哪儿,总有青龙或者玄武等门下的弟子,寸步不离地紧跟着。

        “师长们有令,着我等贴身保护国师。”

        虽说这几个弟子都年轻,气味相接,和他在总坛时就开惯玩笑了,也极是同情他这前宗主的抓狂与处境但终究没有一个人,敢稍放松一点点的这种“保护”。

        便是流云自己,郁闷归郁闷,气恼归气恼,定身符在怀里摸了又摸,却也不敢如以前一样,花样百出,一心脚底抹油,就此逃之夭夭。

        “三十一间屋,三十二间屋……你说,陆安仁造这么多房子做什么?还有这些道路,玄门阵,奇阳阵……啧啧,一个小庄园,弄了这么些机关阵法,虽说很粗糙,有的也不大对。可这份心血费得真是不少。真是的,真是……”

        无聊里,他又一次顺着这一带庄院,慢悠悠地散了一圈步,边走边对路上所见的情形指指点点,和陪在身后的一名弟子说话。

        那弟子是白虎门下,性子有些拘谨,一路只“是”“国师言之有理”地翻来覆去答着,最后连流云自己都索然无味起来,停了脚步,怒道,“算了,不逛了,回去!我要见青龙他们!来这么一手,他们……他们就这么不信我,不信我也能老实呆在一处几天啊!”

        “国师。”

        正在这时,玄凤的大弟子疾风匆匆而来,向他一施礼,“宗主有命,请国师过去一趟。”顿了一顿,面色有些古怪,又加了一句,“陆家庄换了主人了,和宗主谈了半晌……连师父师伯们,都没能进去。”

        现在流云确定一件事,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倒霉,撞上更加莫名的倒霉事。比如,他好心带夜名查事,却会暴露行踪,捅出天大的麻烦;比如,他好心救人,却反而会陷入重围,差点出了人命;再比如……

        吴老实舵主。

        金光伤势极重,勉强视事,也只在那间书房里。四将齐聚院中,由青龙亲自送他进去,书房里只有两个人在,除了金光,便是一名衣着极是华贵的老者,面目甚是陌生。书房案上,堆了厚厚一堆宗卷,看模样竟全是帐薄之属。

        “参见国师。”

        青龙退出,华服老者低头见礼,施的竟也是天心正宗同门问讯之礼,正统严谨得一丝不苛。流云一呆下,手忙脚乱地还礼,大奇道:“你是谁……是白虎调来的帐房?疾风说陆家庄换了主人,该不会是金光把陆家庄买下来了吧?”陆安仁那一夜偷袭被擒的事,连玄凤都是不知,更毋论一早不在庄中的流云了。

        华服老者见他直呼当代宗主姓名,面色微微有变,但仍持礼甚敬,答道:“属下姓陆,名正中,字光则。陆家庄是逆子任性胡为的结果,但却也不必宗主来买,陆家的一切,原本都是代宗门暂时打理而已!”

        流云更吓了一跳,指着他问道:“逆子?你……陆安仁是你儿子?”华服老者陆正中神色一黯,还是点了点头,手掌从袖里伸出,平托一方悬玉,但见七彩光动,化成一枚空首布古币模样,旋即恢复回玉佩模样,说道:“逆子犯上作乱,大违门规,死有余辜。宗主却仍将空首令赐还……属下实在是受之有愧!”

        “陆家……陆家……等等,我想想,师父当年好象说过,湘北秘字坛,负责的空首使便姓陆,陆什么来着……陆正……陆正风?”

        “那是先兄,已于四年前过世了。”

        “啊,对不起。不过令兄年纪应该不小了,师父说他才接任时,你哥哥便已是首空使,这又三十多年下来……”

        “家兄世寿七十有四,本已属喜丧,只可惜……却算不得自然寿终。”

        流云见他话声中略带哽咽,有些代他难过,正要再劝,金光一直听着,这时突然问道:“赵流云,四年前,襄樊地界,是不是曾有过一场大灾?”流云还未反应过来,随口应道:“是的,秋日突然冰雹交集,一连下了三月,那时正好边关吃紧,朝廷忙于边患,顾不上济灾。湖南节度使财力有限,差点酿成巨祸……”

        声音戛然而止,流云突然想到什么,目瞪口呆地看了一桌的帐薄,小心翼翼问道,“金光,不是吧,你……一堆的麻烦没完结,让白虎约的回纥胡人,也至今没给个准信过来。你干吗……突然查起了这些的陈年旧事?”

        金光低咳道:“那一年大灾,你去南郭镇,正好自襄樊路过。本地空首使便向你面求,要求调动秘字坛积蓄济灾。是也不是?”

        流云苦着脸回想,道:“好象是吧……对,是这样,的确是。算了,你伤重,不要多说,我替你说了罢。我答应了吴舵主,默许他调动缙绅商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助官府平安过了灾年。不过,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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