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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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中天。

        钱不多安排给天心正宗的,是靠别馆右侧的几间相邻院落,极是幽静,院外平湖如镜,也便于守夜弟子的戒备巡查。待分派人手安置好一切,吴老实向金光禀报的事务,也已告近了尾声:“……单看梁府丞此言,倒无甚虚假之处。那少年名叫许俊,年才十九,已是乡试武举第一,和梁府丞同属江南人氏,其父亦在军伍多年,常年驻守北疆,为西域按察使治下裨将。而事涉的韦羽先生,诗名动东都,其思念发妻诸作,更是众口传诵不止,大约流云国师和几位护法都曾听过。”

        流云坐在一边,听他提到自己,便道:“这个韦先生,我是见过的,东都有名的怪人。灞桥柳,灞桥柳,昔日青青今在否,他在洛阳酒市上每饮必大醉,大醉必长吟,吟的便是这几句。”吴老实点头道:“不错,他发妻姓柳,曾陪他游历北疆,行那万卷书万里路之豪举,却正好撞上边患大作,战乱中被乱兵冲散,从此十几年遍寻不着。但天见可怜,这韦先生前不久来襄樊办事,突于一家旅舍壁上看到一首题诗,顿时放声大哭,连称好诗好诗,又复纵声狂笑,言道天公不负苦心人,十几年相思终得一线之希望。”

        流云大奇问道:“这倒奇怪了,他看到的是什么诗句?这韦先生自负得紧,有次和我拼酒大醉,尚自不服,拍桌连道,一醉之败,儒者之耻,定要我约期再斗,何况这诗啊文啊之属。啊,不对,他道天公不负苦心人,难道那诗竟是他发妻所题?若果真如此,这老天还真的是开了回眼,做了回好人……”

        吴老实嘴色牵动,想笑又不敢,金光阴沉着面色不语,却是玄凤恼了,狠狠瞪他一眼,才向吴老实道:“吴舵主,你不须理会,先讲完再说!”

        吴老声应了个是字,说:“不过,流云国师猜的并不曾错,那诗句言道,‘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的确大有深意在。于是韦先生痛哭之后,央动旅舍主人,这才打听出来,原来前几日来了一群回纥豪商,其中一人的宠姬是汉地女子,梅雪般的可人相貌,教人一见难忘。这首小诗,便是她听得有人吹折柳曲,恹恹不乐地题在了壁上。韦先生听完,便又踱回去,伸指摹那字句,一连摹了数十遍,才一声狂笑,说决不会错,决不会错,死活追问,定要问清回纥豪商现在何处。其实找是好找,那是晋安商行的客人,当日执事陆安仁,亲自来旅舍迎接去的,自然便住在陆家庄。但旅舍主人哪敢让他去胡来?苦苦相劝,最后不得己,一名知道这韦先生诗名的本地人,答应设法代他传讯给那女子试试。”

        金光忽然问道:“岸边的两名回纥人,与那群豪商有无关系?”吴老实一愣,面现不安之色,退后跪倒,低声道:“属下自作主张了,愿受宗主责罚。但陆家近来扩大生意,尤其与回纥的往来,已对我天心正宗颇有妨碍……”金光目光更冷,沉沉道:“地方分舵不得涉及商事,吴分舵主,虽然你身兼本处空首使,却也不能自坏规矩。”微一合目,又道,“你且起来,今日之事,本座回总坛后,自会酌情处置。”

        吴老实垂首起身,神情仍是不安居多,流云看得好笑,只想:“金光一路的严苛无情,想来这吴舵主已经听说,再酌情,也终会是罚字当头。”一走神间,便漏了些没听到,吴老实正继续禀道:“……那本地人传讯之后,带回来了那女子一个香囊,绣了个小小的柳字,色泽早黯,却看得出保管得极好。韦先生一见便自痴了,喃喃只道,这是夫妻二人成亲时,他亲手为夫人佩上的护身之物。”

        顿了一顿,微现同情之色,就听他叹道,“那时正是午后,韦先生便这般便抱了香囊,倚着题诗的墙壁,如颠如狂,由午后直坐至次日,一步不离。那少年许俊,第一天便路过了,只是未多留心。第二天他再来时,见了这等情形,大奇之下追问原由,得知后便自告奋勇,要去为韦先生找回发妻。旁人苦苦相劝,言道那本地人已打探清楚,这汉人宠姬,是回纥豪商掳得的女奴,多年来极是喜爱,才破例升作妾室,断无发还的可能。这许俊却拍案而起,言道北疆多事,军人舍身卫国在外,中原王化之所,却纵容掳人者自在逍遥,当真是岂有此理。说罢,他便令韦先生修书一封以为凭据,自顾出门上马去了。”

        青龙忍不住道:“难道他竟硬闯陆家庄么?”想到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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