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责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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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猜出玄凤担心什么,阿梓一路提心吊胆,随着前辈上楼回房,几次险些真的踩了袍角。但并看不出太多异状,直到金光在案边落座时,一瞬间的疲惫神态,才显出他未愈伤势的几分影响。

        不久玄武便匆匆赶来,抱了几份有关宗门事务的文书。事是极简单的,三言两语便可定下,但说完了,他却不即走,令阿梓出去,迟疑了一阵,问道:“宗主,方才听玄凤说了,船上出了些情况,您……”

        “本座说了,等你们各自事了,再过来说话。”

        “宗主……”

        “有事到时再议,出去!”

        声音蓦转严厉,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剧咳,金光微一低头,强忍住胸口闷痛,冷嘲般地微笑出声,放缓声音道,“也罢,你既来了,便将各地门派林立情况,为本座细加解说一遍。二十年,很多已不同于当时,本座须要知道的,也是太多太多就象本座想知道现在的宗门,还有多少门人,能守住全部的规矩一样!”

        玄武皱起眉,想去试他脉息,终又不敢,只劝道:“宗主,心脉之伤,最忌多虑,你虽已大有起色,但也不可太过大意。”金光却是摇头,移开话题,自己径自问道:“是玄凤让你来的,对不对?”

        玄武微震,现了一丝苦笑,并不否认,沉默一会,才道:“二十年前,大劫虽被消弥,但幽鬼逃散人间时,仍是酿出了许多惨祸。幻电那孩子,全家都死在这种魔物之手,是玄凤带伤救了她,又收她入门。所以宗主,不论这孩子有多过份,她对天心正宗的一片心意,都是拳拳可鉴的。”

        他自熟知金光性子,知道这时越是绕圈越是糟糕,索性直说。

        金光淡然答道:“这些,本座自然知道。”

        玄武道:“宗主,其实你刚离开,玄凤便用传心术,将事情经过和我与青龙说了。她知道你不只是恼怒幻电不守规矩,而是……至少一半,在怒她身为天心四将之一,却连亲传弟子都教导无方,更在弟子行止失检时,以亲自处罚为名,想行暗中回护之实……”

        金光便又是一声笑,低咳声里,道:“她向你二人坦言如此了?”玄武点了点头,跪倒在地,诚恳说道:“玄凤性子极烈,幻电最是象她,又是亲手救回的孤儿。宗主,她已知错了,玄武斗胆恳请,此事,能不能就到此为止?”

        “可以。你传本座号令,玄凤御下不力,着她回总坛后,在祖师牌位前罚跪三日,以示薄戒。至于幻电,她既不肯守天心正宗的规矩,那么,便不要再做天心正宗的弟子。”

        玄武大吃了一惊,叫道:“宗主,你……要驱幻电出宗门?”金光不再作答,只有些疲乏地一抬手,示意玄武起来。玄武不敢违拗,起身后却仍是想劝,又说了一声:“宗主,恕玄武直言……”

        还未说完,金光目光投来,他不禁便停了下来,直觉到宗主有话要说。

        “天心正宗建立数百年来,不是没有过别的门派对立,但历代宗门主事之人,不论是雷厉风行,还是温和自谦,都不曾将这些太放在眼里过,玄武,你身为四将之一,这些宗门的过往,应该是极清楚的。”

        “是,玄武知道。”

        “天心正宗的敌人是魔,并非这浮世的种种。只要门人谨守门规,宗主治事得力,与时相合便显于朝,与时不相合便隐于野,天心正宗,就决不会动摇自己的地位,更不会失去坚持宗门目标的能力。所以本座不惧正派门户纷立,更不惧魔道气焰嚣张,却不能不寒心于如今门中的状况。”

        玄武有些不解地听着,看着,宗主脸色苍白,说话却极有条理,平静得不似才被气极了一回。只是,这样解释般的话语,也会出自宗主的口里吗?

        慢慢地,他一震,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到心中,当年的宗主,岂会用这般平静得近于讨论的口气与四将说话?二十年了,一切都不同了,但愿这种变化,也算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本座的咐吩,你可以去办了。玄凤若仍有异议,本座只会加重处罚。”

        唯有躬身领命,玄武施礼退出,与进来候命的阿梓擦身而过。于是,这一错身间,阿梓很奇怪地发现,一向冷静的玄武护法,一声极低的叹息里,眼角竟微有着水光在烁动了。

        船行不止,由湘水入长江,再逆流至鄂州,转入汉水,天气一日凉于一日,幸好风向尚顺,虽是逆流,倚了风帆之力足矣。

        两道奏章并数十封私信,早在至鄂州前,便以道法密传回总坛,再由总坛转送西京,占尽了先机,将大祸了结于无形之中。而这三艘大船,却越发放缓了速度,召见地方官吏,平定逃散魔患,一路大张旗鼓,刻意声张,排场显赫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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