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脱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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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大雪”刚过,泥土上冻,溪河水封,大江湖泊也慢慢结了薄冰。此时通往天下雄关之首雁门关的一条笔直的驿道上正缓缓行进着一队人马。吱吱咯咯的辎车中整齐的垒放着小山样的谷米与粮草。看这些人的着装打扮,似是押运粮草的官军。一位头戴二龙戏珠亮银盔身着麒麟踏云月白甲的少年不时策马往返车队前后。

        车马一路而来总会引得路边行人驻足观望,不是为那少年,却是为了与少年共骑一马的一只松鼠。那松鼠青灰背黄灰腹,耳大肢短,尾毛蓬松稀疏,看上去好似刚出生没多久的幼鼠,体态甚是轻盈灵活,时不时的便会电闪般窜至少年肩头磨咬那盔甲,非得少年敲着敷在马身侧的铁笼,高唤几声‘小果’,松鼠才肯乖乖的钻进笼内啃食果栗。

        一位银甲少年一队官兵一只极不相称的松鼠,路人虽是好奇,却无人敢靠近。这对人马停停走走,一路倒也太平无事。

        这日晌午,笼罩大地的浓雾被瑟瑟寒风吹散殆尽,天空阴蒙蒙的随时便会飘下雪花。少年抬头看看天色,深知今日若无法抵达阳曲便有可能被大雪阻路,于是他吩咐身边副都尉齐跃传令人马全速行进,到达阳曲再行整队休息。兵士们一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早已疲累困乏多时,但军令如山,纵使再有怨言也只得遵令行事。何况这一路行来,少年的关照体谅和善活泼无一不令兵士们心情舒畅,情绪高扬。

        众军勒衣忍渴,快速行进,终于在午后赶到了阳曲。阳曲隶属并州,其有别于他处便是盛产汾酒。少年率军入得城来,只见一处处酒家栉比鳞次,一面面酒旗迎风飘展。风荡过,只闻得阵阵酒香扑鼻。少年翻身下马,四处环视,只见前方有一处酒家,招展的酒幡上写有“清源”二字。其店面装潢虽一般,占地却颇广,正适合休整歇息。少年回头看看倦容满面的兵士们,招手唤来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士兵道:“小于,你去前面那‘清源’酒家问问,若是他们有桌位令将士们休息果腹,你便回来告诉我,如何?”

        一路上于财早就琢磨着与少年畅谈聊说,只是碍于身份职责不得不忍耐。此时他见少年分派任务与他,很是兴奋。他一拍胸脯大声道:“七少将军但请放心,于财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他转身便往清源酒家方向跑去。

        等了片刻仍不见于财回返,少年不免心焦。他正要吩咐齐跃前去接应,忽见于财兴冲冲的奔了回来。

        “如何?那里可有桌位?”少年迎上前问道。

        “清源酒家生意红火的很。听店伙计说,不知是哪里来的客商昨晚便包下了整间酒家……”于财顿了顿,看看满面失望的少年,忽然一转话锋笑道:“不过也真凑巧,属下刚刚报出杨家军以及七少将军的名号,一个青衣人便关照店家为咱们预备下了房间和酒菜。他还说是七少将军你的朋友呢。”于财说着已回身与几名兵士去推那辎车。

        少年闻言顿生疑惑。除了家中兄长们,自己的朋友便只是些普通人家子弟,何时又多出这样一个青衣人?他一把拽住于财追问道:“那人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说来也怪,那青衣人似乎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我一进店,便只见他背着脸独坐一角自斟自饮……”于财挠挠头道:“属下急着回来禀复七少将军,也不曾问他姓名。不过他的确说是宁远将军杨延嗣的朋友。”

        延嗣越听越觉得此清源酒家并非善地。一个能够包下整座酒家的客商身份定不一般,而小于所说独坐一隅自斟自饮的青衣人既然不必知会主人便可吩咐店家重新预备房间,想来定与客商与店家相识且关系非浅;再有,青衣人谎称与自己是朋友,其目的不明,又或者居心叵测也不一定。

        此番前往雁门关运粮是众将以及前来军中探望并于摩崖岭相救延嗣脱险的慧远大师费了不少心思才说服杨业为其争取了这个机会,延嗣亦格外珍惜。自军中出发以来,他事必躬亲,以至于竟连夜里不眠不休的护守那些粮草,兵士们不忍心,想要劝换于他,也被他以各种理由婉谢。

        几位兄长相送之时怜惜的目光千叮万嘱的话语不断闪回延嗣脑海,他思来想去便仍决定绕道而行以避开这不知危险几何的“盛情邀请”。然而兵士们饥肠辘辘倦怠乏累的神情又令他于心不忍。他想起青衣人神秘的身份,又想起哥哥们论战时常说的“以不变应万变”,一跃身上了马背,率领众兵士往清源酒家而去。

        此时清源酒家门前正有一华服中年人拈着胡子来回踱步,他见一银袍小将率领一队跨刀背弓的官军推着几辆辎车走来,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前谄媚道:“小的糜仁恭迎宁远将军及众位大人。小的早已命人将后院拾掇干净,众位大人请随小的来。”

        “有劳店家了。”延嗣淡笑着抱拳一施礼,任由糜仁连拉带拽的‘迎’进清源酒家后院。

        此后院周围遍植桐柏,院中山石林立亭台叠翠;清潭碧池,小桥流水。令人乍一看只疑似身在江南。一众兵士腹内饥渴,面对美景并无任何兴致,可延嗣却越走越觉得此地危机四伏。他机警的环视四周,却不自禁的荡起淡淡的酸楚。这终年常绿的小院内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碧潭清池竟与先前小……杜飞琼所住绵柳山庄一般无二!

        莫非这清源酒家乃辽贼据点?而青衣人便是屡次想要毒害我杨家的杜青云?!一想到此,延嗣硬生生压下涌上心头的一抹柔情。他紧握手中乌金枪,暗暗思忖着,不经意间忽然瞥见糜仁正爱不释手的逗弄铁笼内的小果,不觉计上心来。他笑嘻嘻的打开铁笼拎出小果,像个孩子似的在糜仁眼前百般炫耀并将它交给糜仁赏玩。见糜仁完全被小果的敏捷灵巧所吸引,他又故作欣赏的将周遭美景好一番赞叹,然后便假托内急,状似尴尬的向糜仁借问了如厕之处。

        见延嗣举止甚是稚嫩,糜仁暗暗点了点头。他指点了延嗣如厕方向,便领着众兵士前往东跨院歇息。

        眼望糜仁离开,延嗣长长的吐了口气。他将小果抱送上一颗柏树,然后弹弹它的脑壳轻声道:“小果,换你上阵了。”

        小果仿佛听懂了般摇摇蓬松的尾巴,几番跳跃便不见了踪影。眼望小果隐没树稍,延嗣放下心来,他顺着糜仁指点的方向一边走一边仔细查看此院落中明桩暗哨的分布。

        寒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延嗣眸中顿现戒备之色。一年前,他与飞琼便于此花香中重逢,又因花毒而隔阂及至演变了最后的决绝。如今在这危机四伏的清源酒家同样嗅到这种奇特的花香,延嗣心头一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试图甩去这乱纷纷的心绪,便顺着花香走到十余棵参天老槐前。斑驳的树皮浓密的枝叶疏落的槐花纠结错叠的根节,处处透着神秘。延嗣深吸口气,香气淡雅清幽,应是未被布毒之相。只是它们的姿态……延嗣环看槐树,只见有的作揖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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