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代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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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起凉风的山间一前一后行下两个人,远远看去仿佛一追一逃。只见那前面之人脚下犹如踏了轮,不看左右的只顾匆匆而行,似乎有心甩脱身后人,而后面那人步履虽显蹒跚却是紧紧追赶,嘴中还喘吁吁的叫喊着:“财儿,你停下听爹给你解释。”

        “你配做我爹么?家给你败光不说,现在你又做下这般不要脸面之事,若非七少将军心好放你一条生路,你早便做了刀下……如今你还要我去求七少将军留你在营,你,你……你别跟着我!告诉你,若你仍对娘和小妹动辄打骂,于财就算拼着被天打雷劈也不会……你走!”

        “财儿,爹知道对不起你们母子,爹是混球。但你看现在家中这般模样……爹知道你与七少将军私交甚好,况且爹也想改过自新。财儿,你就看在你娘的面上帮爹这一回。只要七少将军点头,爹就是做杂役也心甘情愿。”

        “于财决不会去求七少将军,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走!”于财大喊着头也不回冲下了山。

        望着于财背影越行越远,满面悔色的于老实立刻黑了脸,他朝地上啐了口浓痰愤愤道:“不孝的兔崽子,枉老子白养了你十六年,竟敢如此对待老子!别说你现在只是个小卒子,就是升了官发了财,老子照样是你爹!待军师和先锋拿下这劳什子乌松坡,看老子如何收拾你!”他骂咧咧的直向山脚走去。

        天色向晚,阵阵酒香扑面而来,引得路人垂涎三尺。于老实抬眼看看不远处随风而起的酒幡亦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他提了提鞋加快了脚步。来到酒肆之内,于老实见余位不多便向小二要了几两酒,点了三两小菜坐在酒肆角落处边想着向军师禀报乌松坡内防御布置边自饮了起来。

        不多时天便黑下,酒肆中燃起片片烛火。于老实正拍拍衣衫站起欲走忽觉一阵风过,愣神间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秀士已站在他面前。“文……”于老实刚要启口却被那青衣秀士一声冷哼打断:“坐下。”于老实闻言竟哆嗦着又坐回了桌前不知怎生是好。

        “事未曾办妥?”青衣秀士拿起桌上酒悠闲的为自己斟了酒,看看浑身发抖的于老实淡淡的开口道:“你不是指天指地向先锋夸下海口说此次定不负搭救之恩么?怎的空手即归?莫非是忘了那三千两赌债需先锋警醒?”

        “军……军师……饶命啊!”于老实颤着声音道:“军师曾说杨家那小子乃性情中人,稍加利用便可成事。小的听从军师吩咐本已得手,哪知路大爷他不仅不助反欲灭了小的……小的是没辙才侥幸逃出。军师,求您老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哦?”青衣秀士面色微变,转而却轻轻一顿手中酒仍淡色道:“这么说传递的消息他仍不知?”

        “是!是!”于老实忙不迭点头。

        “好。既是如此我便暂且饶你狗命。听着,今夜你与我带路,我倒要看看路明如何抗命,杨延嗣如何守住乌松坡。”

        暗月蒙蒙,静夜寂寂。点点烛光映在帐上犹如绽放了无数碎花。

        延嗣坐在案前时而看看摊开的薄卷时而看看林成左良路明三人微蹙的眉头,不禁有些暗悔日间一时的冲动。倘若正如林督尉所言,这错便当真大了。若被爹知道原委,断然轻饶不得自己。可,以小于平日待人友善的个性,想来他爹爹亦不会……

        “七少将军,”看出延嗣似心神不属,林成上前一步指着那薄卷上以朱笔圈起之处道:“番兵来犯必已探得我方强弱之势。末将以为此处乃我乌松弱势,其若攻袭,我方倒不如遂其心意退守据中,待其骄妄懈怠便可攻其不备。未知七少将军意下如何?”

        “好啊。不过……”延嗣回过神细细思量片刻,又将眼光投向默然沉吟的路明,却见他眉宇似又皱紧了些不由问道:“路大哥可是有何疑虑?延嗣年轻识浅,虑事不周,还望三位大哥多多提点才是。”

        “林督尉所言甚是。只是我方只得百人,若辽军意欲攻下乌松坡必会大举率军,届时恐怕我方支撑不了几日。”路明沉吟了半晌方才言道。

        “哈,”延嗣见三督尉皆面有忧虑,忽的眼珠一转,笑着看看林成三人道:“将军曾言‘兵之胜,常避实而击虚。’三位大哥放心,延嗣自有办法。”

        卷着阵阵寒意的风摇乱了平静的烛晕,正盯着帛卷沉思的路明忽然警觉的走至帐前,挑起帐幕暗暗查看,只见蒙蒙月光下乌松枝左右摆动,他不由收回眼中隐现的戾色,自嘲的摇摇头走回案前将一件绣着滚金边的月白锦衣披在伏案而寐的延嗣身上,微微叹口气却再无法集中精力研究手边的乌松地形图。今日于老实的出现无疑令自己无奈的叛离了岛主。叛离?一向认为这个词在自己跟随岛主之后便已消失,且将是永远。然而,自从遇上琼儿,这个词不知何时慢慢清晰,以至演变至今日之势。为何会这样?是琼儿的欢颜泪水,是琼儿的至死不渝么?深刻心底的烙印大底便这样罢。只是,琼儿所作的一切却不是为他。琼儿说过,她与她的他生同心死同命。为他们,亦为自己,叛离,便也值了。至少,琼儿会高兴。至于自己,人死又如何?不过化烟化尘于此。

        “小琼!”突的,睡梦中延嗣的一声悲唤骤然打断路明纷乱的思绪,他震了一震,轻轻推推延嗣,却发现一丝残留的泪痕伴着声声梦吟:“对不起,原谅我。”缓缓流下延嗣酣睡的面庞……

        许久,似乎感到些许凉意的延嗣动了动酸麻的手臂渐渐醒来。他站起身敲敲僵硬的脖颈,长长的舒口气,看着坐在帐边侧案前凝神的路明,忽然顽皮的笑了笑。他蹑手蹑脚走至路明身后猛地虚空拍出一势道:“看掌!”

        “嘭!嘭!”

        两声大震响过,再看延嗣已连人带椅倾翻在地,嘴里‘哎哟哎哟’喊个不停。

        “七少将军!你怎么样?路明该死!”路明眼看延嗣龇牙咧嘴的痛苦模样便知适才回击的一拳实在太重,他慌忙扶起延嗣道:“路明冒犯七少将军罪无可恕,恳请七少将军从重惩治!”

        “路大哥快起来!”延嗣见路明面色郑重,也知玩的过火,他不好意思地拦住路明道:“是延嗣太顽皮,路大哥千万莫怪。路大哥,”延嗣顿了顿忽然挠挠头道:“你可不可以不与林督尉他们言讲此事?若将军知晓,我笃定受责。”

        路明望着延嗣淤青的眼圈,想起他梦中的泪痕与自语,竟不觉有些鼻酸:原来,那看起来怒愤的眼凌厉的枪都只因他早已深藏了那份融入骨髓的情丝爱念。他还是孩子,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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