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精神透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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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高加林难得今冬农闲的时节,这段时间他除了挖窑,就是看看书,好在父亲帮着干,时不时德顺爷爷也过来搭搭手,给他帮忙。
  加林往外运土的是一辆独轮车,加林小时记得的是木头轮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已改成了架子车轮子了。倒土的地方又不远,距离窑口也就十来米,气打饱,加林推一车土就像耍一样。
  农家人过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混着,反正也不愁吃食。
  加林一有时间就看书,干活累了看书,高兴时候看书,痛苦的时候也看书。
  冬夜绵长,高加林睡不着的时候,他就默默地躺在炕上,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其实他心里深处却暗流涌动,这暗流,时而不动声色,时而波澜滚滚,使他不能自已,有时,他便索性放纵自己,任其思潮跌宕起伏……
  他回想蹉跎岁月,漫漫十年的求学路,社来社区开门办学的雨雨风风,学生时代和黄雅萍的精神契合,高考的失利,他的三年小学教学生涯,还有和刘巧珍那曾经一度的美好爱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像天上的云彩,已不知行踪了。无情的岁月,现在留给他的只能是自己独斟自己酿成的苦酒,以苦笑来排闼心中的苦涩。
  这天晚上,高加林身体虽说有点疲惫,但他的大脑却非常清晰,他便拿出了贾老师捎来的剪报本,这是用红旗杂志做的封面,用隶书写着《思想战线》第五册。
  贾老师真是个细心人,他给剪报还做了个目录,旁边还用钢笔写着《拨乱反正》。里面都是大块头的文章,加林仔细地翻着,第一篇是《光明日报》特约评论员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再往下看便是触及高加林灵魂深处的围绕“思想解放的先驱”遇罗克的三篇报导文章,都是八零年七月份的,一篇是《光明日报》二十一日《划破夜幕的陨星》;另外两篇是《北京日报》七月十五日刊登的《逆风恶浪中的雄鹰》和《一份血写的报告》。
  加林停下了吸烟,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遇罗克—遇罗克……
  这个遇罗克是何许人也,竟能引起高加林的共鸣。
  高加林又接上烟点着,吸着看着,遇罗克出身于这样一个家庭,他的父亲遇崇基早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五十年代是华北电业管理局的工程师,一九六二年他在《北京晚报》发表了短篇小说《蘑菇碉堡和菜花老人》;一九六三年《大众电影》杂志刊登了他的《评影片<刘三姐>》;一九六四年他写了《焦裕禄演戏》的梅花大鼓,由北京曲艺团演出。
  他曾固执地认为,自己出身虽然不好,但党是重在表现的。因此,  他没有必要看低自己,更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社会性参与限定在一个“应有自知之明”的框框以内,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以马克思主义者的身份,进入社会政治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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