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隐情难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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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很深了,巧珍照料好娃娃后,便偎依在加林的身边,给加林说着两个孩子的情况,娃娃慢慢大了,也越来越难管了。加林使劲搂着巧珍的肩膀,对她既要管孩子,又要照顾父母,还要做务责任田,表示非常歉疚。
  该睡觉了,加林仍然静静地靠着被子,他脸色凝重,一脸愁容,加林的心绪无意间表现在了脸上。随着甜甜的渐长,没想到娃娃的身世竟成了高加林的一块心病,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让他感到非常的痛苦。他现在就是捏拿不准,他压在心里的话,能不能对巧珍说出来,不说吧,心里搁着事,憋着难受,说出来吧,又没有一点意义,倒惹出了一些事情来。
  这些年来,加林从来没有和巧珍闹过别扭,除工作之外,家里的一切都由巧珍掌管着,有些事情得过且过。工作中的酸甜苦辣加林也不在家中流露。
  过去一回到家里,高加林成晚上给巧珍讲东讲西,讲得更多的还是书上的笑话,典故,民间传说故事等。现在巧珍感到加林的话越来越少,夫妻生活也没有过去那么有激情了,这多少让巧珍感觉到她和加林哪里好像出了问题。看着加林的脸色怎么和羊马河大桥向她摊牌时竟惊人的相似。加林下来将要对他做什么,难道加林又要变心了吗?
  看着加林的情态,巧珍的心里顿时又不安了起来,是不是即将有啥事要发生?
  巧珍自从第二次委身给加林以后,她总觉得他俩之间在心灵上好像还有一层隔膜,加林有啥心思也不主动地对他讲,她有啥心思也不能直接对加林说。
  巧珍此时不知道加林有什么心事,她转过身子撩了一下欣怡的刘海。
  刘巧珍又在回想当年她和加林的曲折姻缘,一切还得从德顺爷爷说起,德顺爷爷第三次去马店那是马拴走后第二年秋后的一个晚上,德顺爷爷是和明楼叔一块去的。
  德顺爷爷和高明楼,两人来到了刘巧珍的新窑,窑里面宽敞明亮,家具摆设和城里人没有什么两样,就连城里人少有的洗衣机,巧珍的家里也都有了。
  巧珍一看德顺爷爷和明楼叔来了,就赶紧给他们烫茶,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吸着烟,喝着茶,巧珍抱着女儿甜甜在窑里转着。德顺爷爷和明楼先把马拴夸奖了一番后,又痛苦地在为马拴叹息。“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咋就这样的走了,唉,把难事都留给活人了。哎咳咳……”德顺爷爷很悲哀地自言自语地说着。
  过了一会儿,德顺爷爷和高明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向巧珍开口……
  巧珍把孩子放在炕上,又给德顺爷爷和明楼的杯子续水,德顺爷爷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德顺爷!你咋呐?”德顺爷没有应声,再看看明楼叔,脸上只是愁容没有表情。
  德顺爷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巧珍立即上前拉住德顺爷的右手,“德顺爷,你到底咋的吗?”德顺爷抹了一下脸,痛苦地摇了摇头,“爷爷心里有话,就是没有脸对你娃娃说哟!”高明楼坐在一边像个木头人似的一言不发。
  窑里静得只有小甜甜均匀的呼吸声……
  在巧珍的一再哀求下,德顺爷才把加林这些年的想法,一五一十地端给了巧珍,巧珍听后,趴在德顺爷爷的大腿上痛哭流泣……
  德顺爷爷又来了几回,巧珍才答应见见加林,可巧珍始终没给爷爷宽口话。
  巧珍也是经过一段撕心裂肺的情感折磨,才下定了决心,屈从了命运。造化小儿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竟使得昔日的负心郎这些年来,一直在受到良心的谴责。当她刘巧珍的生活处于绝境时,加林又反过来再爱她,并死去活来地求她原谅。
  在德顺爷爷的一再撮合下,巧珍心田里爱情的花骨朵也迎来了春风。
  要不是那天晚上,在德顺爷爷的桃树下,高加林跪在地上抱着她痛不欲生,刘巧珍她怎么会知道高加林对她仍怀着如此的敦厚的深情呢!
  自从那天夜里,高加林向刘巧珍表白心迹后,巧珍既兴奋又不安,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巧珍躺在炕上,心里好像揣着一团火,心血来潮,脸泛红光,大大的眼睛睁了一夜。她的心情比给高加林卖馍还兴奋,简直就是亢奋。巧珍做梦也没想到,她今个晚上竟活出了人形,还能让高高在上的高加林跪在她的膝下,抱住她,求她,这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但这毕竟是事实。
  这一点,山岩上的桃树可以作证;树旁的大石板可也作证;川道里的潭水可以作证;天上的星星也可以作证。
  总之,高加林的情感暖流一下子融释了巧珍心里的千年冻土,滋润了她那干涸的心田,使她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从前。
  当年她刘巧珍就像蛾子扑灯那样,不顾一切的选择了高加林,她的那种举动又重现在了高加林的身上。这一切似乎都是梦中的东西,让她刘巧珍一惊一乍,绝望的生活终于有了回峰路转。加林那天晚上跪下抱着他嚎啕痛哭的举动,彻底击垮了巧珍多年来固筑的情感防线,这使得她爱情的天平再一次的失去了平衡。是的,她刘巧珍今后不能活在马拴的阴影里,她也应该摆脱从一而终的封建旧思想旧道德。就她刘巧珍那时的生活来说,尽管她是一个正直善良勤劳的人,甚至有明显的个性,但农村的现实已不是大集体时代的那个年月了,家里要是没有一个男人,一个妇道人家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活的,残酷的现实使巧珍已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巧珍最终还是答应了加林,但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加林不要嫌弃她的甜甜(刘倩),从那时起,每当巧珍一想起命苦的甜甜,她心里就隐隐作痛。

  两人相爱,旧情复发,往事历历,如痴如醉,相爱的岁月是美好的,美好得令人不能忘怀。
  那是一个夏夜,村外麦场的麦秸垛后面,巧珍偎依在加林的身边,她葱根似的手指梳理着加林那蓬松的头发,嘴里哼着信天游,“鸡蛋壳点灯半炕炕明,烧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你家穷……”表达了她选择女婿“不图他有万贯家产,只图个感情美满。”这也是她的心声,巧珍并答应在结婚后,她让高加林就像在学校教书那样也能过上星期天。
  村外老椿树下,一个星稀月朗的夜晚,巧珍和加林肩挨着肩默默地坐堤岸上,反思着“卫生革命”引起的风波,也是在那天晚上,她巧珍义无反顾地鼓励高加林给他叔父写信,找关系,让加林外出工作。还有那进城拉粪的夜晚,她靠在加林的胸脯上,加林用他那有力的胳膊搂着她的肩头,像蝶恋花那样,把她周身抚摸个遍,好一个夏夜,那真是一个令人陶醉的夏夜啊!
  幸福是等不来的。事情虽是由给加林卖馍引起的,可这也是她刘巧珍精心策划的,事情的进展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天,加林赶集卖馍,巧珍跟了一路。在南关农贸市场,躲在电杆后面的高加林几个小时过去,没有卖掉一个蒸馍。巧珍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死死地盯着加林,同时她还要躲避加林那锐利的眼睛。就在巧珍搪塞一位货主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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