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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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腕部也不觉得酸疼,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温庭的批字。

        她从小便修习书法,也算略有小成,对于书法也有一定的的了解,单看温庭的字,笔走龙蛇,自成风骨,没有十几年的功底,写不出这样的字。

        曾经的温庭,或许要比如今的温丞相恣意潇洒许多。

        可惜,自应家入狱,她便已知晓,最是无情帝王家。温庭登至如今高位,总是要失去些东西,但也总会得到些东西,比如,心机深沉,笑里藏刀。

        也怪不上她想不出什么好词,几次对上温庭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神,她早已不相信温庭的温和假面,反而事事更加谨慎,就怕不知何时惹怒了温庭,那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应辞收拾好书案,准备离开。自那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有关应家的公文,也不知狱中的父亲母亲如何了。

        不过,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还好父亲抵死不认,这才让应家有了喘息的机会,更有刚正的官员上奏,应家上下忠烈满门,仅凭一纸来路不明的书信,便要抄应家满门,实在有违君上圣明,不可草率。

        温庭批示:言之有理。

        应辞细细回想着那日听到的只言片语,直觉告诉她,那个地方,十分重要。

        应辞端着托盘走至门口,背后却又传来温庭的声音:“记得遮面。”

        她一时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温庭是在说她明日去福昕楼之事。她本以为温庭不会注意到,原来一切都拎得十分清楚,她现在不宜露面。

        她转过身,福身行礼:“大人放心,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她说完,便离开了温庭的书房,是以便也没有注意到,温庭嘴角浮起的笑容,麻烦,倒是不麻烦,不过倒是有趣的紧。

        ·

        翌日。

        待温庭出府后,应辞找了一身素色衣衫,穿戴整齐,并听话的戴上了帏帽。只是临近出门时,后面有个人却远远地疾步过来,边走边道:“等等。”

        到了跟前,念珠微微喘着气,笑眼弯弯,露出两颗虎牙:“应姑娘是要去福昕楼吧,大人吩咐我与你同去。”

        温庭吩咐,她自是不能推辞,虽然与设想的不同,但也比无法出府强,只能随机应变了,于是便点了点头,二人坐上了马车。

        一刻钟后,马车到了福昕楼附近,刚准备停下,便听念珠吩咐道:“停远些,这里人太多。”

        福昕楼本就是京中名楼,居于京中最繁华的地段,勋贵世家常来的地方,热闹非凡。

        应辞下了马车,念珠领着应辞从人较少的侧门进入,那熟络的样子,像是常来。刚从侧门进入,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只是一扫,目光便掠过了应辞,笑容满面地朝着念珠道:“念珠姑娘来了,可还是老地方?”

        念珠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小二便领着二人到了楼上的一间雅间。

        应辞一语不发,跟着念珠进了雅间,才掀开了遮面的白纱,取下帏帽。环视一周,布局素洁典雅,十分眼熟,待看到书案上的陈设,应辞这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温庭的习惯布置的,房间里,甚至还残留着安神香的味道。

        果然是温庭常来的。

        本以为得到温庭的准许出府是最难的,没想到,还有更难的在等待着她。她该如何在念珠的眼皮子底下去见陆伯父。

        小二很快送来了茶水,敲门进来。看到应辞,不由得一愣。当今温丞相身边的念珠,他自然是认得的,这素衣女子他方才倒是没有太在意。

        待看清了应辞的面容,他便知自己方才是看走眼了。看到念珠的眼神示意,对着应辞问道:“小姐要用些什么?”

        “带走一壶与君和。”应辞微笑着说道。

        “好嘞。”小二利索的应过,退了出去。

        小二离开,应辞与念珠坐在雅间里,大眼瞪小眼,应辞想着该如何避开念珠,而念珠总觉得今日的应辞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

        “姑娘,姑娘。”念珠在应辞面前晃着手指。

        应辞回过神来:“啊,没事。”

        方才在楼下停马车时,她透过白纱的缝隙看到了陆府的马车,想必陆伯父应当是到了的,只是不知坐于何处。

        突然,隔墙传来古琴的声音,悠扬悦耳,行云流水。

        应辞怔在原处,这独一无二的琴声,是她曾听过无数次的琴声,再熟悉不过,鼻尖忍不住发酸。

        小二敲门,将与君和送了进来,福昕楼的花茶,总要起些诗情画意的名字,这道安神茶,便叫与君和,缱绻无限,因此常有妻子买来给自己的夫君,很是受欢迎。

        应辞看着小二送进来的一壶茶水,是珍贵的紫砂壶,线条优美的壶嘴氤氲着水汽,带着淡淡的花香。

        她眼波流转:“念珠,这里人太多,我恐怕不方便再出去,这是方子,怕是要麻烦你去跑一趟了。”

        她从怀中拿出提前写好的方子递给念珠,若她记得没错,最近的药铺,离这里隔着两条街,念珠一来一回,怕是要费些时间。

        “不麻烦,姑娘在这里等我便好。”念珠嘻嘻一笑,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待念珠拿着方子离开,应辞重新戴上帷帽,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出了房门,左右看过确定无人,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她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手碰到门边时,心便已经乱了节拍。

        “进来。”声音朗润。

        应辞推开门,快速闪身进去。掀开帷帽,看向前方古琴之后坐着的人,玉冠束发,丰神俊朗,眼眶不由得微红:“子晏哥哥。”

        “嘣”一声,修长指尖之下,琴弦应声而断,坐在琴案之后的人猛的站起。

        陆子晏喉头发涩,今日本该是父亲前来,但因有重约,分身乏术,便让他来此,说是应叔父的案子有重要线索。

        应叔父的事情,他自然愿意奔走,只是没想到,前来送信的人,竟是小辞。

        “小辞!”

        一愣以后,陆子晏向前一步,将应辞抱进怀里:“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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