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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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爱过她了。

        不如这辈子,换她用生命来爱他吧。

        然而不等云镜开口,岑惊澜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最后辗转到唇边,咬住她柔软的唇瓣。

        云镜也浑然忘记了台下还有观众,回抱住他,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无论什么场合的观众,都喜欢看这种剧情。

        刚刚才被岑惊澜深情告白打动的宾客,瞬间切换成吃瓜模式,大声叫好。

        “我都还没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呢,怎么就自己走流程了……”司仪擦了擦眼角,拿起话筒,继续自己的工作,“不行,我要对得起我拿的工资。流程还是得自己来cue,现在,有请双方长辈上场……”

        岑惊澜这才松开云镜,笑着t用手指擦了擦她的嘴角。

        云镜推开他,尴尬得背转身。

        岑惊澜也不为难她,跑下台去扶长辈。

        季书寒和岑雪桉都红了眼眶,而阮苓更是哭得还没收住。

        岑惊澜小时候,岑氏集团遇到过一个巨大的坎。一个集团做大以后,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董事长或者几个董事之间的利益了,还关系到数万名员工和他们的家庭。

        所以夫妻俩肩上的担子很重,可他们忙事业,就顾不上照顾岑惊澜。

        错过了最佳的培养感情的那几年,后来岑惊澜和他们就不亲近了。应该说不仅仅是不亲近,这孩子就像一块木头,他但凡多少有点情绪,阮苓也能想办法和他沟通。可他别说爱,连一点恨意都没有,阮苓和岑惊澜根本无从下手。

        他们试过和岑惊澜沟通,可只要他们稍微提出一点不同意见,岑惊澜就不说话了。也不反对,也不坚持自己的想法,随便他们怎么样。

        夫妻俩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一家人几乎毫无交流。

        原以为他们家人之间,只能这样冷漠到老。

        可没想到,云镜的出现,会带来巨大的转机。

        岑惊澜将云镜带回来,说要结婚的时候,阮苓和岑雪桉是很震惊的。

        在那之前,他们有提过让岑惊澜去相亲,他都直接拒绝了。不想惹他反感,虽然他可能连反感的情绪都不会有,但他既然说了不会去相亲,就一定不会,他们甚至做好了岑惊澜会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

        所以,岑惊澜愿意结婚,他们就很开心了,对他的对象没有任何要求。当然,就算他们有要求,岑惊澜也不会听。

        第一次见到云镜,阮苓就很喜欢。

        可能因为事先给自己做了太多不好的心理预设,所以云镜的出现,就跟仙女一样。

        阮苓那时候还不知道,她后来做的事情,仙女都做不到。

        短短两个月,云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们一家人之间恢复了正常交流。

        多年隔阂,消除一大半。

        刚才他们听了岑惊澜弹的钢琴,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因为对自己儿子有滤镜,所以以前老爷子说岑惊澜弹琴不好的时候,阮苓和岑雪桉是不服气的。岑惊澜弹得多好啊,他的技巧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分明是精彩绝伦、堪称完美。

        今天有了对比,他们才明白,技巧和感情是两码事。

        以前他们听儿子弹琴只想喝彩叫好,现在他们听儿子弹琴,会流泪会感动。

        这种转变,可能最厉害的老师都不一定能教出来。

        还有公司员工,这次婚礼,伴郎伴娘团居然是在公司挑选的就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然后,刚才他们还听到公司员工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是怎么让岑惊澜做深蹲的。

        要知道,在云镜到公司前,秘书办还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给岑惊澜做专职秘书。

        这个改变,真的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倒不是说老板一定要和员工打成一片,老板肯t定要有老板的威严,否则管理不好团队。只是,岑惊澜以前的工作作风实在过于严肃冷漠,对一个团队来说,也不是好事。

        云镜就刚好中和了这些问题。

        云镜做的很多事情,说起来好像微不足道,可细想起来,岑惊澜身上所有的问题,都是云镜解决的。

        旁人眼里,好像云镜和岑惊澜的家世背景差得有点大,两人结婚是云镜占了便宜。

        但其实,是云镜救赎了岑惊澜的人生。

        岑惊澜那番话,没有夸大,他们做父母的心理清楚。

        几位长辈被请到台上,按照流程敬了茶。

        司仪请长辈发言,这些都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岑雪桉作为代表,站在台前感谢宾客。但他并没有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发言稿来说,而是临时改了词:“千万万语汇成一句感谢,今天的主角是两位新人,我不耽误他们的时间。只多说一句,不管云镜是什么背景身份,她都是我岑雪桉唯一认定的儿媳妇,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今天现场来的人很多,有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的,也有完全不了解的。

        这几天网上将云镜的原生家庭扒了个干净,婚礼现场没看到女方父母,难免就有人议论。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议论肯定避免不了,云镜也早就说过,她不介意,让他们也不要介意。

        可站在岑雪桉和阮苓的角度,肯定是要为云镜撑腰的。

        只是今天这种喜庆的场合,并不适合放狠话,所以岑雪桉只能委婉地说“请多关照”,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彻底了。

        岑惊澜的态度不用多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云镜简直宠到了骨子里。

        现在岑雪桉又说云镜是他“唯一认定的儿媳妇”了,谁还敢得罪啊?

        以前大家对岑家这对父子的关系不了解,还以为他们真的像传闻说得那样关系不好,今天现场一看,发现传言根本不实,这家人分明关系很好。

        刚才背后偷偷议论的人,都后怕地摸了摸脖子。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云镜累得直接原地坐了下去。

        在婚礼之前,好多人跟她预警过,说婚礼当天会特别累,尤其是新娘子。

        可就算有心理准备,最后还是累傻了。一天下来换了七八套衣服,踩着高跟鞋招呼客人,仪式开始前还会紧张,后面就只剩下麻木。

        “累坏了吧?”岑惊澜跑过来,将云镜抱起来。

        云镜知道他也累,但她实在没力气客气了,乖乖搂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是真的累。”

        “很快就可以休息了。”岑惊澜抱着她往停车场走。

        “咦?”云镜隔了两秒才觉得不对劲,“你往哪走?”

        她以为今晚就直接在庄园住下了,反正是自己家的产业,父母和外公都住这边,他俩还要回家?

        “回家。”岑惊澜果然道,“今天当然要回婚房住。”

        毕竟日子特殊,云镜知道岑惊t澜向来仪式感极强,也不扫他的兴,随他去了。反正她虽然累,其实也没多想睡,只要不站着就好。

        两人上车,司机已经等着了,直接出发。

        岑惊澜将云镜抱在怀里,轻轻按揉她的腿。

        他的怀抱很舒服,再被这么一揉,云镜都想睡觉了。

        但今天好歹是他俩结婚的日子,云镜还是不想在洞房之前睡着,所以躺了一会儿又挣扎着爬起来。

        “怎么了?”岑惊澜问。

        云镜摇摇头:“我想看看风景……咦?”

        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去哪里?”云镜转头问岑惊澜。

        岑惊澜眨了下眼,似乎不是很想说,又怕她不开心。

        云镜忍不住笑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又不会逼你。”

        反正岑惊澜也不会把她卖了,只要他俩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岑惊澜靠过来,将脑袋抵在她肩头,轻轻磨蹭,像撒娇的小狗狗。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身上也沾染了淡淡的酒味,云镜闻着也感觉醉醺醺飘飘然的,跟他依偎在一起,享受今天难得的宁静。

        没多久司机速度就慢下来,云镜再朝外一看,发现他们进了一个半山别墅群。

        云镜一愣,转头看岑惊澜:“新房?”

        “嗯。”岑惊澜终于点头,“婚房不应该是新的吗?”

        云镜:“……”

        太奢侈了,而且原来住的房子已经那么漂亮了,新房怎么可能比得过?

        她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住怎样的房子她觉得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人而不是房子。

        岑惊澜的一片心意,无论如何她也要捧场。

        说话间,司机将车停在了一处别墅门口,云镜抬眸一看,整个人呆若木鸡,彻底忘记了要捧场的事。

        “下来看看?”岑惊澜朝她伸出手。

        云镜这才回过神来,飞快跳下车。

        这别墅外观倒也没多特别,最惹眼的是院子里那条长长的花廊。

        “这些都是……迎春花吗?”云镜不太确定。

        她其实对花了解不多,最初喜欢迎春花就是在那家咖啡店见到,第一眼就觉得很惊艳,问过老板才知道那就是迎春花。不过,咖啡店门口的迎春花都是黄色的,岑惊澜这条画廊,红的、白的、黄的都有。而且,她记得这个季节,迎春花似乎就该谢了,之前住的那边,阳台上的迎春花上个月就谢了。

        “这一片都是迎春花,我在温棚里养到前两天才移植过来的……”岑惊澜拉着云镜走上画廊,“这些是迎春花的同属植物,这种红色的叫红素馨,花期正好是五月;这种白的叫素方花,能开到七月;这种叫探春花,又叫迎夏……”

        他一种一种介绍过来,如数家珍,显然是特意了解过的。

        云镜都听傻了,这得多用心啊。

        走到画廊尽头,云镜一抬头才发现,房子侧面有一片花圃,里面种植着大片茉莉,正发出浓郁的香味。茉莉花圃外,还有几棵桃树和杏树……云镜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左右张t望一番,不敢置信地盯着岑惊澜,磕磕巴巴地问:“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你再看看隔壁?”岑惊澜扶着她的肩膀转了半圈,指着隔壁道。

        云镜这下更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

        隔壁房子并不大,或者说,感觉更像这套房子的副楼,但是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隔开了。

        那房子外墙是浅浅的草绿色,墙上画了嫩黄色的涂鸦,窗户也是嫩黄色,一眼看去清新又童趣。

        靠着他们站的这一边,有一整排的蔬果园,和这边的花圃相映成趣,然后房子的前面,还有一架绑着小玩偶的秋千,每个玩偶头上还顶着一把小雨伞。

        这房子的外观,和云镜小时候在乡下住过的房子一模一样!

        那时候外公身体还不错,墙是他亲手刷的,涂鸦也是他画的,因为云镜从小就喜欢嫩嫩的黄色,还有浅浅的绿色。秋千自然也是外公做的,玩偶是外婆一针一线缝的,小雨伞是云镜提议,然后外公外婆手把手教她的。

        再回头看他们现在的房子外墙,整体是灰色的,墙上画有音符和五线谱。

        小时候岑爷爷看外公给云镜画涂鸦,也给岑惊澜住的小屋外画了音符,还有其他布局……除了多出来的迎春花廊,这边几乎和岑惊澜小时候住的家也一模一样。

        云镜望着岑惊澜,眼泪又开始在翻涌。

        她以为当众弹钢琴,已经是岑惊澜给她最好的礼物,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你曾经的人生有很多遗憾,我能保证以后努力让你快乐,却没办法弥补曾经的遗憾。”岑惊澜扶着云镜的腰,将她轻轻带进怀里,温柔地说,“但我知道,你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快乐的。我不能弥补你的遗憾,但可以复制一点曾经的快乐……外公不想和我们住一个屋檐下,但他应该会愿意住在我们隔壁,住在有你和外婆痕迹的‘老房子’里。我们明天就把外公接过来,好不好?”

        “岑惊澜……”云镜踮起脚尖,看着岑惊澜的眼睛,眼泪再次决堤而下。

        “你别哭啊。”岑惊澜心疼地去擦她的眼泪,“最怕你哭,我……”

        “我爱你。”云镜打断他道。

        岑惊澜顿了顿,猛地收紧手臂,将人箍进怀里,寻着温软的唇,用力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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