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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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无双城三朝古都

        这一日悬灯结彩车水马龙,载歌载舞酒果飘香。

        大军攻下戍业,奔袭攀平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以风速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无不欢呼雀跃喜出望外,尤其将贯通西南与西北的战略要地戍业城收入囊中,乃雪耻蒙光威震四方扬我国威至关重要的一战。

        至于为什么毫无预兆地转战攀平,铲除靖安侯虎踞西北多年培植的党羽势力。对比众说纷纭多有揣测,有人说靖安侯拥兵自重打算自立门户称霸一方,有人说他搅海翻江背后主使北部三州犯上作乱觊觎王权,还有人说他与楚国暗通款曲通敌叛国,更甚者为靖安侯打抱不平只因位高权重象齿焚身,魏王宗溯压根就容不下他……

        事实经纬如何,都是布棋者棋盘上的一招棋,明争暗斗运筹出奇,旁观者难以窥测其全局。但有一点可以笃定,靖安侯之所以遭此横难一定关乎魏王下一步谋算筹划。

        辗转数月,山河已秋。

        兰月最后一日,在无双城官民的翘首以待欢呼呐喊中大军班师回朝浩浩荡荡入了城门,雄赳赳气昂昂,旌旗招展,列队逶迤。

        临近晌午的昭华殿,灯光璀璨玉盘珍馐,宫人们川流不息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扫洒除尘置办贡物,鲜花果品美酒佳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大殿内堂时不时传出阵阵开怀爽朗的笑声,里面之人相互打趣逗乐听着就知道心情甚好。

        谁料本来和谐融洽的一切被“咣——当——”一声打破,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碎裂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昭华殿的大管事秦五赶紧出来一看究竟。

        只见翡翠色的玉盘碎了一地,连着紫红色葡萄粒崩得到处都是。打碎盘子的内侍正跪在地上用手划拉残破的碎片,知自己闯了大祸,全身止不住的觳觫打颤。

        秦五怒不可遏三步并一步疾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那人的耳朵狠狠地转了半圈,怕惊着主子咬牙切齿压低声音,厉喝:“你个作死的,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笨手笨脚跑这添乱!”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那内侍忍着剧痛顾不上被揪红的耳朵以头抢地不停地告饶。

        “你个贱奴知不知道,这百鸟朝凤的翡翠玉盘是太后喜爱之物,还有这小籽葡萄可是派人从青州百里加急陆运送来,没承想让你个蠢犊子给作废了。”

        内侍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带着哭腔哐哐自己甩自己巴掌:“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何事喧嚣?”内殿突然传来女子温厚低沉的声音。

        秦五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示意让他别出声,表情立马变得和善,语气温和恭顺应道:“回太后的话,是一黄门不小心打碎果盘。”

        里面的人叹了口气,肃声道:“今天是好日子别触了霉头,就这么着吧,赶紧让人带走,打发个干粗活的地儿别在这碍眼。”

        “诺,太后仁慈。”

        人被带走后,没一会工夫大殿被收拾整洁,内殿谈笑声骤然复起。

        “……太后您有所不知,君上端坐于驷马步辇意气风发威风凛凛,上万大军气势排山倒海震慑四方,这无双城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奴婢瞧了感动的直想掉眼泪,眼瞅着这都出去快三个月了,千盼万盼君上可回了。”

        内殿席榻上正跪坐一中年妇人,身着墨兰色直裾大襟袍服,金线走绣祥云瑞彩,腰系大红双穗结配以五彩晶石,三千墨发绾成高髻八宝流苏钗固之,妇人肤如凝脂眉眼精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明珠生晕,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此妇人便是当今太后赵氏,魏国地位最尊崇的女人,也是国君宗溯的生身之母。

        赵太后身旁的内侍监秦五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说道着,余下之人全神贯注地听着。

        “行了,可惜哀家没亲去城隍门为君上接风洗尘,你啊就存心让哀家眼馋吧。”赵太后捂嘴玩笑道,全然将刚才不愉快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奴婢哪敢呀,不信您问问小公子。”

        “嗯、嗯嗯,我爹爹可威风了,像极画本里的应龙、大鴻,天蓬大元帅,毕方……”

        秦五见小公子词不达意上句不接下句,皱起眉头,小家伙嘴没把门的越说越离谱,再说下去生怕扯出什么牛鬼蛇神,赶紧向他眨巴眼示意其闭嘴。

        “秦五,你眼睛怎么了?”小家伙团坐在赵太后的怀里,一手拿着酥糕,一手指着秦五奶声奶气地问。

        秦五满脸脸无奈哭笑不得,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回小主子,奴婢……头疼……。”

        赵太后看着这逗趣的一大一小,哈哈一笑,童言无忌说什么也不会往心里去,低头满脸宠溺地问道:“团旺眼里只有你爹爹,可还看到别的什么?”

        “看到了,捏泥人,耍猴戏,放花灯……”

        团旺伸出十根手指,翻着眼珠努力回想今日出宫看到得新奇玩意。

        这一说可吓坏了身旁的秦五,忙哈腰低头偷偷觑了眼跪坐在赵太后右手边的女子。

        女子身着月白色锦绣华服,眉眼灵动身姿窈窕,笑不露齿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端秀温婉的模样。

        此贵女乃是当朝大司马南宫启雄的小女儿南宫福晓,慧心巧思八面玲珑深得太后喜爱,遂常常入宫伴于太后身侧,特封瑜容郡主,尊享公主之礼。

        提起这位郡主,宫里人都怕她敬她,除了会投胎一出生就是明珠皎月,如今又有郡主这层身份的加持,将来很可能……还会有另一身份。

        总而言之,她可是赵太后身边的红人,能说会道精明讨喜旁人不敢惹也惹不起。

        南宫福晓用余光瞥了秦五一眼,两人视线不期交汇,吓得秦五六神无主,不敢多言半句。

        “今日团旺出了城隍门?”女子虽柔声细语,可细揣隐隐有些不悦

        秦五忙跪地回道:“奴婢有罪,奴婢是看小公子来了兴致,难得出来一趟,这宫外的新奇玩意多奴婢想哄小公子开心,郡主放心,奴婢绝对寸步未离好生伺候照看着。”

        女子面色沉肃,刚想开口继续说什么,团旺撇嘴道:“不怨秦五,是我让他背我出去逛的,外面可比宫里好玩多了。”

        听小公子抢着为自己辩解,秦五心里着实舒坦放松不少,心想着这小祖宗还算有点良心,平日里给他当牛做马也算没白疼。

        人正窃喜中,就听团旺吧唧小嘴喜滋滋地又赘了一句:“秦五还给我买的蜜糖可好吃了,我偷偷吃了两颗,味道极好……”

        秦五顿时如遭雷劈,汗毛直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小祖宗是跟自己有仇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五!怎么回事?你明知小公子有哮疾还敢给他吃蜜糖,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万一小公子哮咳发作,你担得起责么?”南宫福晓怒火再也压不住,守着赵太后没好气得质问道,看这抓狂焦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公子是她所出。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秦五双膝跪地磕头嘴里叨念求饶。刚才还一片欢声笑语的大殿顿时又压抑肃静起来。

        团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得别人不高兴,于是可怜兮兮地求情:“祖母,不怪他,是孙儿嘴馋,孙儿想吃。”

        赵太后慈爱地摸了摸团旺圆滚滚的小脑袋,又用指点了他挺巧的小鼻子:“你呀,小馋猫”,而后看了眼满脸愠色的南宫福晓,道:“罢了,吃了两块蜜糖所幸无事,日后秦五别带小公子出宫便是。”

        “太后——,小公子年纪尚小,身娇肉贵怎可如此粗心大意。”南宫福晓对着赵太后娇嗔道,慈眉善目言语中尽是对小公子的关切爱护。

        赵太后闻言笑道:“哀家知道你喜欢团旺,心细如发无微不至,平时待他如姐如母哀家都看在眼里,这次待亓王回来可得好生谢你。”

        南宫福晓面露赧色,细声细语应道:“这当是我该做的,太后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亓王征战在外,团旺又在您宫中养着,我时常入宫搭把手也是自然,小公子安危乃是大事,福晓切不敢怠慢……”

        赵太后眸含笑意,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娇滴滴嫩的跟花似得小女子,道:“你啊,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哀家怎会看不出,大司马也曾委婉地向哀家提过,不过这等事也得看亓王的意思……”

        “阿嚏——,这是谁在背后念叨本王?”

        话正说一半,空旷的大殿传来男子突兀的喷嚏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下一刻,团旺就从赵太后怀里挣脱蹿跑出去,赵太后还没反应过来,余下众人已经跪了一地高呼亓王万安,这才意识到是来者是谁,笑靥如花,赶忙离席起身相迎。

        “爹爹,爹爹——”团旺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只见一着靛蓝色绣金狮团纹的男子掀帘入内,笑言晏晏气质轩昂,见团旺双手张开朝自己奔来,敛袍蹲下身一把将他抱起,叭地一声在团旺嫩白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赵太后在一旁掩面笑着:“都这么大了没个正形,跟个猴儿似的,快快下来!两个大老爷们跟姑娘似得这么腻歪。”

        众人被赵太后的话给逗得偷偷笑,亓王宗韫浑不在意,哄声道:“团旺可想爹爹?”

        “想了,在梦里都想了。”

        “乖儿子,猜爹爹这回给你带了什么好物?”

        团旺摇头咧嘴笑着,忽闪着大眼好奇地看着父亲。

        男子喊了声秦五,把团旺抱与他,支使道:“去常福殿,带小公子一同去瞧瞧。”

        “诺!”秦五应声,在团旺的急声催促下俩人有说有笑地快步离去。

        宗韫让众人免礼,阔步上前正要敛衣向赵太后行礼,下一刻胳膊就被扶住。

        “行了,别来这虚礼了,几月不见看着轻减了不少。”

        赵太后招招手,又道:“赶紧过来,母后备了你喜欢的甑糕油酥,快来尝尝。”

        正说着捏起一块彭软的甑糕递给他,宗韫接过咬了一口,咀嚼品味,赞道:“这西边的粗茶淡饭吃久了,再吃这细粮简直人间美味,味道极好。”

        “那可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

        “奥?宫里可又来了新的厨娘还是您把哪家小姐夫人招进宫开小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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