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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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厅堂内,几人把酒言欢相谈甚欢。

        大门紧闭,远远就听里面之人豪言壮语:“曹督尉可谓是英雄得志,其雄才大略吾等望尘莫及,如今官拜统军督尉无限荣光,下官不才日后愿竭尽所能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声音浑厚说话慷慨之人便是府主参军王守成。而他口中的曹督尉正是不久前走马上任的蜀地兵马总督曹青阳。

        别看王守成现在对他毕恭毕敬,放到几月前他压根不把这个边陲裨将放在眼里,若不是戍业一战老东家费蒙抗敌不力,连降数级被贬为令长,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哪轮得上他。

        王守成作为土生土长的蜀地人,地方势力根深蒂固,虽官阶不高但祖辈蒙荫,盘踞一方颇具声望。

        宴席之上,陪客官员各个察言观色,举樽畅饮,借着酒劲言辞浮夸,曲意逢迎。

        座上的曹青阳虽年逾五旬,但五大三粗身体健硕如牛,半生戎马戍边三十载,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也算大器晚成。

        升迁要职,所到之地被人当神一样供着,着实舒坦。酒场上那些花言巧奉承之词能有几分发自肺腑,可入耳入心却让人神清气爽,怡然自得。

        曹青阳虽面上故作沉稳,内心却有些飘飘然,尤其守着他昔日竞争对手的下属,那种无可匹敌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真应了那句老话,花无四季开,人无一世苦。

        王守成俯身,一边殷勤地为曹青阳续杯,一边含笑道:“督军也是好福气,时下按甲休兵正逢休战止戈的好时候,再也不用过刀尖舔血烽鼓不息的苦日子,川府乃西南粮仓南楚龙脉所在,就算是王族贵胄也轮不上这差事,由此可见上头对大人您的器重。”

        曹青阳摆手,谦虚道:“此言差矣,吾乃一介武夫,论治世之道自然比不过那些文臣,承蒙君恩浩荡,念在几十载出生入死的份上,不嫌罢了。”

        “督尉才高运蹇莫要妄自菲薄,素闻大人宽严并济治军有方,军中威信极高,相信川蜀之地在您大刀阔斧地整治下定日新月异繁荣更胜从前,属下不才定当尽心尽力辅佐,作为参军,练兵布阵不敢半分懈怠。”

        此话一出,在座的地方官吏争相附和,迫不及待地站定立场表明忠心。

        曹青阳开怀一笑,举起酒樽仰头尽饮。

        王守成拎起酒壶再次续满,又道:“督尉府正在修葺扩建,前些日子我跟府上总管去了一趟,里里外外已差不多,估摸着再有个把月大人可以乔迁新居,若缺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曹青阳颔首致意:“有劳王参军。”

        “大人客气,芝麻大的事何足挂齿。”

        谈笑间,二人畅快共饮,厅堂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喝得正尽兴,突然府上护院前来敲门。

        王守成略有不爽,嘴里嚼肉隔门问道:“啥子事?”

        门外护院听里面宴席未散,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回了一句:“禀大人,那……那人又来了!”

        王守成脸色骤变,表情严肃起来,碍于宾客在此,没有问明来人,语气平和直接回道:“找个理由赶紧打发走。”

        “小的……该说的都说了,就算磨破嘴皮子愣是听不进去,说是有急事一定要见您。”

        “得,那就让他等!”王守成再也忍不住了,赤脸掐腰不顾形象地大声吆喝。

        “这是何人这么晚了还来府上叨扰?”邻案的尉史惊诧不解。

        王守成摇头无奈,牢骚满腹:“咳,别提了,前阵子从徽州给我调来一个督军校习,好家伙那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愣头青,不好好巡营练兵,三天两头来扰我清静,真不知是派来督军的还是弄来克我的。”

        “呵,竟还有这种不知深浅的人。”

        “若不是听说他在淮南救驾有功,又有王令加持,我早就找个由头将他处置了,哪还能留着他没事给自己添堵。”

        曹青阳倒是听得稀奇,随口道:“这个时候贸然来此,恐怕确实有要紧事也说不定。”

        王守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满脸厌恶:“他一个打打杀杀的粗野莽夫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不是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会让我重新编伍,一会让我按功计赏,想一出是一出日日搅得我脑壳疼,若都按他说得办,还要我们一屋人何用?干脆回家下地告老还乡算了。”

        此话一出,堂内宾客哈哈大笑。

        有人起兴突然提议要见见那人。

        王守成当即拒绝,愁眉不展打心底发怵,叫苦不迭:“各位行行好,让在下今晚上睡个安稳觉……”

        正说这话,门外又有人砰砰敲门。

        王守成横眉怒目,推案而起,扯着嗓子对外头怒吼:“闹啥?还有完没完!”

        “大人……那……那……”

        “闪着舌头了,有屁快放!”

        “那人……实在拦不住啊,人已经闯进前院椽厅,就等您呢。”

        “一群饭桶,老子养你们何用!”

        本来好好的宴席,这一闹腾谁也没了兴致,王守成低头看向表情肃正的曹青阳,意识到刚才失态,囧迫为难道:“属下汗颜,御下不严让督尉看了笑话。”

        曹青阳没有怪罪,拾起帕子擦擦嘴角,慢条斯理道:“本督车驾就停你府外,他人再愚笨也应知府上来客,如此不分时宜半夜到访,说有急事,拒之不见恐有不妥。”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守成也不好一味阻拦,极不情愿地让护院把人带到前堂。

        一会工夫,一身型瘦高皮肤黝黑戴着牛皮帽的年轻男子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夹风带凉出现在众人面前,将堂内浓郁的酒香气顿时冲淡不少。

        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盯视一处,本以为是个不懂规矩的粗蛮武夫,没想到人长得倒是周正,浓眉大眼英气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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