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海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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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殿下,穆府夫人到。”

        “快请进来。”

        景湛上前迎去,亲热的拉着穆夫人的手急急向内游去:“夫人来的正好,十几日后就是继任大典了,我准备在典礼上宣布我和澜儿的婚讯,我准备了好些东西,夫人帮我看看她会不会喜欢。”

        穆宁看着面前摆开的一排排箱子,其中熠熠生辉的珍奇异宝闪的她心神不宁。

        “夫人你倒是出出主意啊,这些东西够不够?”景湛双目闪闪十分兴奋,“这其中有一些可是王族典藏的珍宝。”

        “殿下先来这边与我聊聊。”穆夫人牵起他的手在桌旁坐下,“你与澜儿是在我府中相识,她对你的情意我是早看出来的,两年前我曾问过你是否喜欢安家小姐,你当时说并未动心,可还记得?”

        景湛急道:“夫人,我是真心喜欢澜儿,此生非她不娶!”

        “殿下若真心喜欢她,我当然开心,但是继任大典是族内最隆重的仪式,整个王族在旁见证,四州刺史、各处官员齐聚观礼,王者亲自为你加冕,所有族人向你叩拜行礼,这个场合宣布婚讯并不妥当。”穆宁耐心道,“继任典礼之后可以专门举办订婚仪式,这样方才稳妥体面,你说呢?”

        景湛拧起了眉,一副痛苦的样子:“是澜儿让我在大典上宣布,她说她那天会打扮成南渊最美的女子,让整个南渊都认识她。”

        “澜儿年纪小,也不是王族中人,不懂礼数,殿下要自己决策才好。”

        “我只想让她高兴,她如果生气不理我,我就心痛难忍,一刻都无法呼吸。”

        穆宁自小看着景湛长大,熟知他的脾性,可这两年的景湛像变了一个人,让她觉得很是陌生。

        安府。

        穆夫人在小厮的引领下进了厅洞,对面一人迎来,媚眼高挑,金发耀眼。

        “夫人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派人传个口信,我去府上探望才是。”安澜挂着笑意道。

        “我有近两年没见到小姐了,本也不想叨扰,但听说小姐与殿下好事将近,特来坐坐。”

        “夫人生疏了,喊我澜儿即可,近两年祖母身体不适,我伺候在侧,极少出门见人,也没去夫人府中请安,夫人别怪我才是。”

        “小姐孝心,这么忙碌也没耽误和殿下的感情发展,前几日殿下向我说起你们的婚事,言语间十分深情,让我想起以前在我府上,你二人时常相遇,那时总是淡淡的。”

        “情到深处自然冲动。”安澜手帕遮口笑道,“夫人这个年龄恐怕不会明白。”

        穆夫人面色一冷,看向正座饮茶的安老太:“不知安府如今是谁当家,难道由小姐亲自来论说自己的婚事吗?”

        “穆夫人见笑了,”安老太放下茶杯,“殿下与澜儿相识,穆夫人功不可没,安府往日出入的除了王族就是高官,穆夫人今后一定不要拘束,常来才是,安府必定一样的礼遇。”

        “我身份卑微,不用祭司提醒也会知趣,只是前几日听说殿下要在继任大典上宣布婚讯,觉得此事不大妥当,想着小姐年轻不懂事,可祭司大人官居高位,这些礼仪不会不懂,才来提个醒。”穆夫人道。

        “夫人哪里的话,我们怎敢决定婚事,澜儿一切都听景湛殿下的,夫人要教训,教训殿下就是,我们不过听命而已。”

        “看来是我多事了,这就告辞。”穆夫人冷眼扫过二人,拂袖而去。

        身后安老太不屑道:“她算什么身份,伺候王族的一个使女,也来安府质问。”

        “不错,殿下看重她,那都是曾经的事了,如今殿下对我言听计从,我又何必再去理会她呢。”安澜道。

        “说起来,你以前不得殿下青眼,如今却如此深情,可见万事还是有变数,你要好好把握住殿下,继任大典上宣布婚讯后,你就是南渊的王妃了,也可保我安家从此平安无虞。”

        “祖母放心,殿下的心都在我这里,很听我的话呢。”

        穆夫人气冲冲出了安府,两年前温柔贤淑的美丽女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看着身后送她出来的使女,随口问道:“我记得以前她身旁是个叫玲珑的使女,今日怎么不见?”

        “玲珑两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

        东方浅海,屹立着一座名为水晶宫的庞大建筑,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头游走在珊瑚树顶的鲸鱼,事实上鲸鱼不可能出现在距海面这么近的地方,这是一具硕大的鲸骨,用人力拖拽放置在二十棵珊瑚树顶,再用无数美丽贝类和珊瑚枝、礁石加固建起,装扮的红白相间,错落有致,长长的口鼻形成了天然的拱门和回廊,过了鲸喉,内里肚腹极为开阔,穹顶的鲸脊骨上挂着长长一排夜明珠,映的整个鲸身通体明亮,鲸骨为柱,海藻为幔,相映成趣,中央是议事的正殿,上方的鲸背开了个八尺见方的口,用珍贵水晶封盖,往上十丈就是海面,柔和日光在正午时分可透过水晶窗照射在殿中,鲸尾处层层加固,是摆放南渊通典的地方。

        水晶宫是南渊王者起居和议事之地,宫殿外的空荡海域则用来举办大大小小的仪式和宴会,下方的珊瑚树上安置着亲王的府邸,王族远亲和官员府邸则按照阶层依次向远处和下方扩散出去,一切都合乎规矩,稳妥安定。

        近年来王者景合的身体欠佳,常年在水晶宫中休养,族中事务交由亲王和官员们处理,如今景湛殿下年满十八,王者决定将王位传给殿下,自己安心避世休养,祭司安萨为继任大典选了良辰吉日,一众官员悉心筹备。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阳光照进浅海,在海水中折射出缤纷的色彩,水晶宫前的海域被装扮的十分精心,色彩绚丽、形态各异的珊瑚丛顶端生着形似花坛的海葵、星罗棋布的海星,海盘车手帕般的精美花边翻滚波动,上下摇摆的水母似柔弱仙子般惹人怜爱,巨大的礁石被团团鱼群环绕,飞鱼在水面上下翻飞,翼像蝉一样清透明亮。

        亲王、旁亲、御史、刺史,浅海有身份的人物齐聚在此,都来见证这荣耀的一幕,使女和小厮捧着精美的食物在人群间穿梭往来,亲兵守卫在侧,身后的水晶宫更是布置的金碧辉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几乎染亮了半个浅海。

        弦乐停止,加冕仪式开始。

        景湛上前,俯首立于父王景合面前,景合摘下头顶象征王者身份的桂冠,这顶桂冠通体由水打造,有神力加持,其形不散,是创世神对王者一族身份的肯定,景合手捧桂冠向景湛头顶戴去,人群中盛装出席的安澜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忘记了呼吸,手中鲛帕几乎要被拧出洞来。

        桂冠在触到景湛头顶的瞬间,突然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众人瞠目结舌,海中一片死寂,安澜瞪大了双眼,不顾身份冲到景湛的身旁。

        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王者缓缓反应过来,惊道:“这是怎么回事!祭司……祭司何在?”

        安萨白着脸上前。

        “桂冠为何突然消失!”

        安萨惊恐道:“禀王者,这桂冠是创世神赐予王者一族,自带神力,是创世神在南渊的眼睛,象征王权,世代传承。今日继任大典,桂冠在您父子二人之间消失不见,乃……乃不祥之兆……”

        人群中一片沸腾,景合又惊又急,重重咳了几声,追问道:“王者一族在南渊血统最为尊贵,王权自然世袭罔替,我传于景湛有何不可?”

        “王者莫急,这种事从未发生,还需细细查找原因,探明创世神之意。”

        景湛衣袖被安澜重重拉扯了几下,忙抬头道:“父王,只是一顶桂冠,日后可慢慢查来,现下还是将继任大典进行下去吧。”

        一旁立着的兰台御史薛柠上前道:“殿下不可贸然行事,恕我直言,没有桂冠,相当于殿下没有得到创世神的认可。”

        “你一个小小御史,凭什么揣测创世神之意!”景湛道。

        “属下乃兰台御史,掌管通典,属下所言乃通典中记载,并非随意揣测。”

        这话在海水中层层传播出去,人群议论纷纷。

        景湛急切看向景合:“父王,我还打算在继任礼后向澜儿求婚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能耽误。”

        闻听此言,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唏嘘,御史薛柠更是连连摇头,景合指着他怒斥道:“住口!现下是桂冠和王权重要,还是你的婚事重要!你还分得清事情轻重吗?近两年你行事荒诞毫无条理,半点没有年少时的聪慧懂事,我让你继任王位也是希望重任在肩能使你迅速成长,今天是怎样重要的场合,你竟还只惦记着儿女情长,简直荒唐透顶!”

        景湛不敢再言,安澜紧紧咬着双唇,狠狠的瞪着御史,安萨面色凝重立于一旁。

        薛柠上前道:“王者,今日之事依我之见,还是速速请出通典,查明缘由,稳定南渊人心。”

        “对,兰台御史,你即刻安排,我要亲自请出通典。”景合道。

        众人慌乱中仍然不敢逾矩,将一应祭品丝毫不差准备齐全,按着程序一项项进行,直到第二天的午后才正式启动通典,景合和胞弟景润、御史薛柠、祭司安萨,一共四人踏进水晶宫后端的密室中开始翻阅通典,留景湛在外主持场面。

        礁石后面,景湛满脸不安,想牵起安澜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不过是一顶桂冠,消失便消失了,可王族就是王族,你的至纯血脉不会因此改变,王者应不理会直接继位给你才是啊!”

        “我已经求过父王了,还被他当众斥责,你看到了。”景湛道,“都是那个兰台御史,多事的很。”

        安澜不耐烦道:“他的儿子曾经对我有意,痴缠许久,我未曾理会,想必是他怀恨在心,将这无足轻重的小事渲染的十分严重,一是阻止我们的好事,二是借机提高自己的地位。”

        “待我继任,定然将他罢官。”

        安澜看着水晶宫:“罢了,现下只能等他们出来了。”

        转眼两日过去,水晶宫外一众王族高官都不敢离去,景湛命人传上酒食好生招待,并反复强调,南渊以血统划分阶层是创世神的心意,王族地位不容置疑。近千年来南渊人都这么安逸度日,阶层无比稳固,渐渐也没人将这点小岔子放在心上了,王者不在,景湛殿下又极为客气,虽人在水晶宫内,仍命人给外面备了美食酒果,安澜更是活跃,一副未来王妃的架势,将使女小厮指挥的团团转,俨然在操持一场盛大的宴会,酒醉饭足,大家都放松下来,不知谁传来了舞姬,丝滑的弦乐在海中扩散出去,珊瑚林中一片欢乐氛围。

        过了一日,酒果吃了几十盘,人人放浪形骸,开始闲聊笑谈,珊瑚林间坐着躺着,睡觉的唱歌的,都没在意慌慌张张游来的一个守卫,他十分害怕的样子,焦急的看着乱哄哄的人群,不知道该找谁禀报,只弱弱喊了声:“禀……急事禀报……”

        看没人理会,守卫横下心来,游至水晶宫门前,扯着脖子喊道:“下方深海有人来袭!”

        身旁几个亲兵拽着他跌跌撞撞进了水晶宫,揪着衣领来到景湛面前:“这个小小守卫没规没矩的在这里乱喊!平白扰了雅兴,请殿下处罚!”

        话音刚落,“哐”的一声巨响,水晶宫大殿的两扇门被人从外面踢飞进来,将门廊处十几名亲兵砸了出去,水晶宫外更是乱了起来,嘈杂声顿起。

        一赤膊莽汉手握鱼骨鞭游入正殿,面目凶煞,背上刺满狰狞的蛟龙海兽,随着肌肉的抖动仿佛活过来一般,宫外的贵戚高官也被几十个壮汉押解着吵吵闹闹进了水晶宫,宫内的小厮使女吓的捂起脑袋,浅海众人挤到景湛身边,将他簇拥起来,大声呼唤着亲兵守卫。

        莽汉立身殿中,喝道:“宫外的游兵散将杀的杀擒的擒,这里已经被重重围住,出来个带头的与我说话!”

        众人不由看向景湛,这里无疑他的身份最高,景湛站出两步昂首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水晶宫,真是胆大包天!”身后的安澜悄悄游向密室传信。

        “我乃深海明堂座下第一勇士乌贼,你等听好,明堂堂主已继任南渊王者,今日昭告全族,浅海所有人等需解衣卸甲,跪拜相迎!”

        一言激起千层浪,浅海众人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语,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放肆!王者与殿下在此,你们这些深海贱民竟敢口出疯癫言语,简直罪该万死……”

        “深海的一群乌合之众,竟敢集结人手私闯浅海,以贱民血统挑战王威,不知死活!”

        “明堂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挑衅王者威严!”

        “……”

        乌贼冷冰冰的俯视着眼前众人,犹如注视蝼蚁一般,气沉丹田一声怒吼,水晶宫似乎都跟着震了几震,众人不由噤了声,正在此时,安澜引着王者一行人从密室游了出来,浅海众人纷纷避开将王者请到中间,景合面色肃然,王者之气尽显,他威严扫视这群壮汉,开口道:“大胆贱民,可知谋逆是什么罪名!”

        乌贼不屑的嗤笑一声。

        景合看向一旁的胞弟景润:“深海中的暗堂不是乱糟糟的打来打去,无甚作为吗?何以发展至今日,竟然闯入浅海打入水晶宫内!”

        景润忙道:“之前数年都是明堂与寒螺堂两分天下,可两年前明堂邀浅海同力出击,设下陷阱重创了寒螺堂,当时是我亲自带队行动,后来听探子报,寒螺堂在深海被彻底铲清,我想着先收拾一个是一个,这贱民互相打来打去对浅海总归是好事,就没有理会。”

        “愚蠢!两堂对立,互相牵制,才能保浅海无事!”景合低声怒斥道,“近些年将政务交给你们,就是这样处理的吗!”

        景润缩了缩头,嘟囔道:“谁能想到贱民敢来冒犯浅海……”

        乌贼不理会这些人窃窃私语,转身对着宫外朗声道:“请南渊新任王者!”

        浅海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样一个粗鲁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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