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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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绰的说法,昨天一早,燕也然的确准时去了公司报道。

        他在唐绰专门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里,就着落地窗外的豁亮的天光,看了一早上和项目有关的资料。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唐绰带着助理敲门进去。

        事情到这里,还算发展顺利。唐绰没有对燕也然表现出任何偏见,至少看起来,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员工。

        他们聊到了燕也然的工作定位。

        唐绰说,他们和另一家大企业合资的一座科技主题乐园明年就要开业,今年一整年的计划就是要搞宣发营销。

        这个主题乐园面向的主要是年轻人,里面有很多黑科技是国内初创,此前没有人试运营过,所以提前造势非常重要。

        而燕也然因为形象条件优越,面试时对答如流,口条和反应能力都还不错,因此被选为了这个项目的宣发组成员之一。

        并且担任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职位——主播。

        燕也然刚听见主播二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唐绰解释说,不是那种大众直播,是针对他们主题城项目的实况直播。

        就像是拍一个没有彩排的宣传片一样,燕也然要代替观众,去体验里面的所有项目设施,并且用最吸引人的方式面向所有人打广告。

        这个工作听上去很有意思,燕也然听完也觉得跃跃欲试。

        没有人反对,于是唐绰就让燕也然去他们官方合作的宣传平台去录入账号。

        这个平台和一般的直播平台不一样,背靠的是联盟政府,流量大,规模大,对于入驻的各种账号审核也就非常严。

        燕也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乖乖地填写了自己所有的信息,然后作为公司旗下的小主播,提交上去。

        一个小时后,平台系统驳回了他的入驻申请。

        而反馈邮件则发送到了公司邮箱。

        唐绰看到驳回理由上写着:该主播资料不符合平台规定,审核不予通过。

        后面跟随着一条详情链接。

        唐绰点了进去,看完以后,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了。

        ……

        “诈骗犯啊这是。”

        唐绰在电话里心有余悸地告诉江弃,

        “说是他卷了好几个alpha的钱潜逃,合计上百万。本来判了三年,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最后半年不到就出去了。我想查更多,但我没那个权力。你倒是可以查,虽然我觉得这事儿板上钉钉,查了也没意义。”

        江弃沉默良久,最后不带半点情绪起伏地问唐绰:“所以他今天什么时候走的。”

        “中午那会儿。”

        “你确定已经和他说明白了,不录用他?”

        江弃这么问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却是几个小时前,燕也然带着蛋糕嬉皮笑脸对他说,要庆祝找到新工作那副样子。

        唐绰连连叹气,说:“说得相当明白。而且我告诉你啊江弃,不是我赶他走的,是他自己要走的。他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比较单纯,比较笨。他厉害得很。”

        “什么意思?”江弃蹙眉。

        唐绰:“我给你发一段监控视频,省得你以为我挑拨离间。顺便,他的服刑档案我也都发给你。作为你的朋友,我是尽心尽力了,你自己也慎重抉择吧——”

        -

        凌晨一点,卧室里的燕也然睡得正酣甜。

        江弃独自锁在书房里,电脑透出幽光,上面正是今天上午燕也然和唐绰在办公室对峙的画面。

        唐绰将档案资料摆在桌面,脸色不太好。

        他先是质问燕也然具体情况,但遭到了燕也然沉默的拒绝。

        作为老板,唐绰不得不逼问道:“你一旦上岗,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代表我们整个企业的形象。这个项目投入几十亿,每个环节都是成百上千人共同努力雕琢后才敢拿出来展示,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作为形象代言的你,却是个有诈骗前科的罪犯,这不是毁了所有人的努力吗?一旦你的形象垮了,我们整个项目都会被你连累,到时候直接胎死腹中,你懂吗?”

        燕也然的头垂得很低,江弃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瘦削的肩膀微微沉下,背影明显的落迫。

        唐绰见他不说话,又道:“这件事影响重大,我不能不严肃对待。我们公司对你,是充满信任,所以才没有调查那么详细。但你自己明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在入职的时候却守口如瓶,这是何其不负责任的做法!你隐瞒这么重要的事进入公司,说明你本身也不是一个诚信的人,那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以后的工作?”

        燕也然对于唐绰的指责异常平静,甚至主动认错道:

        “很抱歉对公司隐瞒了这件事,我这种有前科的人不太好找工作,所以只要招聘信息上没有特别指出,我都会抱着侥幸心理投简历试试,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以后我不会了。”

        没有想象中的无地自容,亦或气急败坏。他说话时甚至带着自嘲。

        “既然我的资料与职位要求不符,那么我现在就去办离职。哦……好像也不用办,我可以直接走了,是吗?”

        事实上,到了这里结束,也还算平和。

        偏唐绰是个操心的命,他除了作为老板,更作为江弃的朋友,对燕也然的成见越来越深:

        “说句实在话,你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看到案底,我根本无法想象你以前做过那些事。但做人知错就要改,你出狱以后就应该脚踏实地重新做人,和人相处也要拿出诚信。以后不要再骗人了——”

        一直反应平平的燕也然忽然身体僵直,说:“……我既然没有骗你钱,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预设我的人品?”

        “你的人品在案底上写得很清楚。”

        唐绰叹气,认为燕也然这种人应该是把欺诈的手段用在了江弃身上,否则一向不近人情的江弃,怎么会一反常态地,要这么照顾一个人。

        因而他多追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告诉你身边的人?你的……朋友们,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如果他们不发现,你也永远不告诉他们?”

        这下彻底戳中燕也然的痛处,他竖起了身上的刺。

        “唐先生,我只是在你公司待了几个小时,而现在也已经辞职。对于隐瞒案底的事情,你可以指责我。但是我告不告诉别人我的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拿过面前的档案资料,当着唐绰的面撕了个粉碎,最后面无表情地对唐绰说,

        “事实上没有它,你也认为我就是好人。那么只要别人一辈子都只看到我好的一面,我也就没有伤害任何人,是这个逻辑吗?”

        唐绰又气又憋,他应该是想反驳燕也然,但是燕也然没给他机会,又说了句:“唐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现在,我一不是你的员工,二不是你的朋友,无论我这个人是好是坏,都轮不到你指教。”

        下一秒他带上自己的东西,说了声“再见”,然后和唐绰擦身而过。

        视频结束在燕也然转身离开的画面。

        江弃反反复复拖拽进度条,去看燕也然说话时的样子。

        那张漂亮苍白的脸,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可脸上淡漠讥讽的表情,异常陌生。

        那是燕也然吗?

        是那个会在他面前撒娇讨好,总是察言观色以最快速度低头,乖巧得挑不出错的燕也然吗?

        好像在那个瞬间,燕也然身上彻底找不到了江弃过去熟悉的影子。

        唐绰还在不时发消息给江弃。

        【看到哪儿了?看完了吗?】

        【是不是挺能唬人的?和他来面试那会儿完全不一样。】

        【江弃,我也不是说非要管你的感情,但是这种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一秒冲你笑,下一秒就敢黑着脸跟你撕破脸,你真敢要?】

        江弃在重复看了三次视频后,关掉了电脑,浑身脱了力一般仰倒在椅背。

        他揉了揉眉心,在唐绰急不可耐给他打电话来的时候,也没睁眼,疲倦地接起来。

        听到唐绰催促:“赶紧啊,这事儿你到底什么态度?你权限高,能查到的东西更多。你先去确认一下他的人品,判三年可不是小事儿啊!江弃,你他妈的别阴沟里翻船——”

        “闭嘴吧。”江弃的声音低哑,比任何时候都要消沉,“我很累了。”

        “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好像不太在乎?”唐绰在电话那头快要火冒三丈,说,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这种人你还真敢碰啊,江弃你醒醒,什么样的人你找不到,非得栽在一个欺诈犯手里吗……他接近你根本就是为了钱啊!”

        江弃冗长地叹了一口气,不仅不急,反而嗤笑说:“这一点你和他没差。”

        “……我败光你的钱那都是明明白白的!而且我那是创业失败,亏了本,我跟他能一样吗我?”

        唐绰被江弃一波偷换概念,气得不行,“不是,你跟我故意岔开话题呢?我们现在就说,他这人是不是问题大了?他怼我那样子你看见了吗,完全就是油盐不进不知悔改!”

        “因为你说了多余的话。”

        “江弃,你完了,你彻底栽了。”唐绰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歇菜,道,“到现在居然还在为他说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什么地方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种谎话连篇又作风乱套的人,不是你最看不惯的吗?”

        江弃忽然说了声:“他以前很好。”

        唐绰:“什么?嗯?以前……?”

        江弃也没有太多解释,仿佛自言自语般说起:

        “我认识的他,别说犯罪,即便是上课迟到这种小事,他也能计较很久,认为是天塌了,自己罪不可赦。他不会骗人,每次说假话一定会被揭穿,他这种人,很单纯也很笨拙,所以我想不通为什么。”

        这是江弃第一次,在唐绰面前说这种带有强烈个人情绪的话,他变得有些啰嗦。

        唐绰没有打断他。

        江弃又道:“我和他分开十年,我一直在想,当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或者,他真的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所以才……”

        “你要客观。”唐绰提醒他,

        “换作你,或是我,我们走投无路,会去搞欺诈违法吗?人和人的底线不一样。或许你十年前认识的他,真的很好。但江弃,你对他的了解,也就止步于十年前。”

        江弃的呼吸稍重,片刻后,道:“或许吧。”

        “你要和我谈谈心吗?”唐绰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八卦,打探道,“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要不你跟我讲讲,我结合史实,来帮你判断——”

        “谢谢你的告知,我会看着办。”江弃直接挂断了电话。

        唐绰再要打来的时候,江弃不接了,只回了一条消息:这件事你别管了。

        其实江弃何尝不知道,唐绰站在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而江弃,在燕也然的事情上,向来糊涂。

        即便听到他因欺诈百万而入狱,第一时间想的,也是燕也然为什么缺钱?

        江弃在燕也然这件事情上,从来都不认死理,只管感情。

        -

        这一晚,江弃是在书房度过的。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燕也然醒来发现他不在,打着赤脚慌慌张张跑出客厅,喊着他的名字。

        江弃听见了,但没有立刻回答。

        很快,燕也然敲了书房的门,然后急切地跑进来,直到看见江弃坐在那儿,才终于松了口气,安心地拍拍胸口。

        他那副敏感慌张的样子,和监控视频里那个冷漠的人完全不同。

        在唐绰面前,燕也然一点不肯吃亏,反唇相讥时字字有力,语气冷硬。

        但在江弃面前,他又永远柔软温顺,钻进江弃怀里便撒娇,说:“今天这么早就开始忙啦?”

        “嗯,下周要出差一趟,提前做准备。”

        即便一夜未睡,思绪混乱,但面对燕也然,江弃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抱着他的手还是收得很紧,轻轻吻在燕也然眉心。

        “去哪里?”

        “k国。”

        燕也然哇的一声,说:“那里有很漂亮的海岛。”

        “嗯,很漂亮。”

        江弃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燕也然太敏锐,捉住了那一丝半点的异常。

        他撑在江弃大腿上,仰着下巴看江弃:“你是不是好累。”

        江弃说:“有点。”

        燕也然立刻从他身上跳下去,绕到椅子后面,指腹按住江弃的太阳穴,轻轻给他揉着,说:“你闭会儿眼睛。”

        江弃按住他的手,顺着小臂摸至他的肩,顺势将人又拉了回来,没有说话,再次沉默地把燕也然抱在怀里。

        整个呼吸都埋进燕也然的颈窝。

        燕也然无限心软,觉得江弃肯定是忙了一早上疲倦了,他说轻轻抚着江弃的背,说:“要不你去床上睡会儿,我做好早饭叫你。”

        “好。”

        嘴上答应,事实上江弃并没有动。

        最后燕也然无奈了,只能强行推开他,催道:“快去快去!”

        自己着小跑着奔向厨房去,给江弃做早餐。

        看着他那副殷勤的样子,江弃思绪完全断了。

        如果没有唐绰的电话,江弃永远不会知道燕也然在别人面前是怎样的。

        这个人的伪装太完美,江弃陷入其中,到现在也没能脱离。

        比起燕也然有案底这件事,其实江弃更在意的,是燕也然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诚如唐绰所说,他有很高的权限,可以在联盟公安系统中,查到那起欺诈案件。

        但江弃其实没那么在乎。

        说他被蒙蔽双眼也好,或是陷入对燕也然的幻想也罢,他不在乎燕也然是否坐过牢,他只是想听燕也然自己告诉他。

        也许卷宗记录了一切。

        但燕也然就在他面前,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查。

        厨房里的燕也然哼着歌,锅里煮着水,准备下个馄饨。另一头还不歇着,给江弃做了杯咖啡。

        江弃走过去,面色如常,问他:“工作还顺利吗。”

        他们昨晚庆祝了一夜,燕也然看上去那么开心。

        可事实上却是,他根本没有入职唐绰的公司。

        “顺利呀!”燕也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江弃,颇为得意地说,“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出门。”

        江弃默了片刻,说:“好。”

        吃过早饭后,燕也然精神满满地穿西装打领带,背上一个公文包,有模有样地从卧室走出来。

        江弃有很多次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跟燕也然一起出了门。

        这次他将电梯按至负一层,便拦住了燕也然的手,道:“我送你去。”

        “……不用!”燕也然连连摆手,“你那么忙,干嘛专门跑一趟,我自己就可以去啦。”

        江弃忽然笑了笑,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指腹感受着柔软的触感:“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客气,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哦哦……也是哈……”燕也然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从善如流地应声,“那,今天就麻烦你送我上班。”

        “不麻烦。”电梯抵达,江弃牵着燕也然的手走出去,道,“我可以为你做更多的事,只要你肯开口。”

        燕也然不傻,相反,他敏感过头。

        他好像发现了江弃的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因为江弃对他还是很温柔很体贴,不像生气。

        燕也然报了一个地址给江弃,车子便出发。

        但那个地址,不是唐绰公司。

        江弃若无其事地扫了一下定位附近的地图,没说话。

        目的地不算太远,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

        这里的确是一栋普通的办公大楼。

        燕也然要下车的时候,江弃忽然拽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前,扣住他的后脑勺很深地吻了下去。

        几分钟后,燕也然坐在副驾驶位喘着气,羞红着一张脸说他:“怎么突然这样啊,外面的人看见了多不好。”

        江弃的手指按在燕也然的嘴角,擦掉那一抹津液,没有接燕也然的话,而是问了一句:

        “然然,你爱我吗?”

        “爱!”燕也然这倒一点不害臊了,非常认真地点头,就差举起双手来回答,“我一直爱你,永远爱你!”

        江弃仍然笑。

        这声爱,说得相当干脆。

        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预备着被人提问,一旦提到这个字眼,就触动开关,表白信口道来。

        “那你相信我吗?”江弃又问。

        “相信啊。”燕也然也不问相信什么,只管点头。

        他们对视着。

        江弃试图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属于“诈骗”的影子,但没有。

        至少在说爱的时候,燕也然的眼神和十年前一样赤忱,找不出半点伪装的样子。

        江弃终于开口,把他想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那然然,为什么不可以把你的过去告诉我?”

        燕也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已经过去啦。”

        “对,已经过去了。”江弃不想被他糊弄过去,这是他第一次,不想放过燕也然,说,

        “所以,无论那十年你怎么度过,无论你做过什么,都不会再影响我如今对你的看法。以后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所有事,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江弃想告诉他,哪怕他因为欺诈入狱,但只要燕也然能够拿出这份坚决的爱意,和他坦然面对,他们仍然有希望成为一对真挚的、没有秘密的爱人。

        可惜燕也然没有领悟到,他听完后狠狠点头,赞同道:“对呀,以后才是最重要的!过去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吧。”

        江弃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对燕也然太过宽容。

        他放燕也然下了车,他们道别。

        江弃驱车,没有去往公司。

        这时从联盟军政的特训营退役多年后,他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权限,去查一个人的档案。

        公安系统的人不认识他,对于他要来抽调一个人的全部档案本来不怎么上心,想让江弃先提交各种复杂的审核资料。

        直到但看到他在后台的权限等级时便愣住,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再不敢怠慢,把所有通道打开,让江弃自行查阅。

        整个警局的人都有些紧张。

        因为江弃其实有联盟军衔,只是因为其特殊性,因而从未声张。

        他这时不请自来地跑来,大家以为是代表联盟军政,一通面面相觑后,所有人都以为是国际上出了什么大事了,他们是不是要配合江弃做什么特级任务了。

        于是各个心脏都噗通噗通跳,等待上级指示。

        结果没多久,江弃就拿着一本打印好的资料走了出来,只对他们道了声谢便离开。

        没有什么联盟大事,江弃只不过是去复制了一份他爱人的犯罪卷宗罢了。

        -

        燕也然觉得最近的江弃越来越奇怪。

        好像心情有些不好,但又没有来由。每天他们相处和谐,江弃也没有表现出在生气的迹象。

        只是他们最近不会接吻,也不会做。爱。最亲密的行为,止步于燕也然主动投诚。

        他去吻江弃的唇,江弃会不动声色地挪开一些,最后他只能碰到嘴角。

        他扑进江弃怀里,得到的不再是缠绵悱恻的拥吻,而是江弃温柔却平静地说:“抱歉,我在忙。”

        燕也然有些慌了。他在想,难道真的一定要解释清楚过去,才可以两个人毫无芥蒂地在一起吗?

        但不到最后一刻,燕也然总还是抱着些侥幸。

        他开始加倍努力地对江弃好,早饭晚饭一定要一起吃,消息发得很勤快。

        每天比江弃晚一点睡,早一点起,要确保江弃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床上。

        江弃最近下班都很晚,燕也然都会守着他,门一打开,他就第一时间上去,给江弃接过衣服,帮他拿东西。

        偶尔江弃会拒绝他,但不是那种冷漠的推开,只是温柔地笑,说:“然然,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让你伺候我。”

        燕也然傻傻地笑,嘴上说着:“没有呀,我喜欢帮你。”

        事实上燕也然自己清楚,这是他唯一能够示好的办法。

        他和江弃之间差得太多了。

        那个工作搞丢以后,燕也然就没有再找别的兼职,因为想配合江弃的时间。但是他又不敢告诉江弃自己没有工作,他其实很怕江弃知道自己的窘迫。

        于是每天,他都要出门一趟,从早上九点,待到晚上五点。

        但这样做其实很没有意义,燕也然心里很空虚,也很害怕。害怕他这样无谓的努力,到最后还是无法跟上江弃的步伐。

        这种古怪的僵持,这天终于发生了转折。

        起因是燕也然有些发烧,他就去了一趟医院。

        检查后,医生确认了上次的诊断结果,他的腺体情况确实在变好,体内标记也相当健康。让他一定要继续和自己跌alpha多接触。

        “那我发烧是……”

        “你没算日子吧,这是你的发情期到了。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做抑制治疗,注射信息素,但那个对你的身体伤害比较大。现在你在alpha身边,他的信息素比什么都管用。你跟他讲清楚,这个时间反复标记是最好的辅助治疗。”

        医生不苟言笑,说话也很正直。但燕也然还是闹了个大红脸。

        他脑袋里忽然一黄,不可描述的画面充斥大脑。

        那么多年的发情期,他都是在痛苦中度过,这是第一次在江弃身边。燕也然很兴奋,也很紧张。

        告别医生后,他去买了一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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