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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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熟悉的感觉。

        而后声音直接让倪南热了眼眶。

        “我们倪南,怎么不正眼看人呢?”

        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以为那日失约已经是兴趣到尽头,人之间的缘分本就薄弱,潭柘寺三叩九拜换来一朝相处已经是天赐,不敢奢望。

        她很有自知的。

        拿到京大通知书的那天,倪南在附中校门口看见周青山了,他从黑色商务车下来,与在白哈巴村见到的时候,少了少年气息,更加成熟稳重。

        周围看她的人好多,校花也在,那时候倪南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还未长开,人群里毫不打眼。

        议论纷纷中,有一道声音格外清晰刺耳。

        “云舒,那个人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学长对吧。”

        云舒神采飞扬,“是啊!本人更帅吧,我认识他!是我哥哥,他现在是来接我的。”

        说完,她跑了过去,黑茶发色的头发披着,随风扬,停在周青山面前,女孩灿烂甜甜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周青山让她进了车里。

        人群忽然散去,倪南抬头发现天色已晚,走路回家穿过小巷,高考结束拿到手的手机忽然也没那么想用了。

        云舒总是提起这个哥哥,丝毫不藏爱慕之意。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那样好看。

        备忘录里写着高考之后必做的事情,她一行一行删去,留了两条。

        寄与周青山的信淌在月光下,风竟吹不走,许是冥冥注定,要她留下,无人可知的爱意也应好好保留。

        那是一段荒唐的青春。

        手指轻叩桌面,提醒她回神,精致的单子被倪南捏出了褶皱,回神过来看了一眼周青山,又去看服务员。

        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单子皱了。

        这不要紧,换一张就是,服务员被她搞得愣了几秒。

        她要了壶不知春。

        茶社四面环树,推开窗就是葱绿枝叶,摇摇曳曳,风起作乐。

        周青山来京大就是为了找她,远远看见了她,便下车朝她走去。

        小姑娘心不在焉的,撞了他也不抬头,看见自己后又是一脸委屈,那可怜劲儿,让人舍不得多责问几句。

        她说不想在学校附近,想要离学校很远。

        恰好井亭茶社老板给他打来电话,预留了一个包厢给他,问他何时来。

        驾车开了挺长一段路,这一路上小姑娘闷着肚子一句话也不说,到了茶社也是出游灵魂,空留躯壳。

        -

        茶泡好,周青山递给她。

        品茗杯精致小巧,内壁浅色,茶汤呈橙黄,入口细腻甜柔。

        周青山问她味道如何,不合适不要勉强。

        “好喝的,我爱喝。”

        回味甘甜,倪南是真觉得好喝,乌龙茶喝过不少,没喝到过这种的。

        家里不缺茶,一柜子翻下来也都是熟普、大红袍,还有宋文女士爱喝的花茶,不见不知春。

        茶社老板进来,也问起味道如何,倪南也只点点头说好喝。

        周青山却是和老板讨论起来了,她就在一边听着。

        春过始发芽。

        茶是不醉人的,倪南喝的上头,离了茶社走路似乎都不稳,下阶梯一步一倒,周青山揽着她腰下去的。

        这画面落别人眼里就是倪南故使伎俩,可她发誓,真的是头昏,看路都是弯的。

        周青山是最讨厌这种小心机的。

        她抬头看周青山,那可怜劲又出来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周青山一头雾水,把人安顿进了副驾,扣好安全带,还未撤离起身。

        离得很近,呼吸交织,再凑近一点点就能鼻尖碰鼻尖,倪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描摹他。

        好多天不见,真的很想念啊。

        “不是故意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入耳,倪南拧巴着,软声说:“就……我不是故意站不稳的,是真的突然头晕眼花,像跟喝了假酒一样。”

        “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周青山险些气笑,耐着性子问:“倪南,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讨厌你。”

        “因为你不喜欢耍小心机的女生……”

        周青山抬手,指腹剐蹭她白嫩柔软的脸,“你倒还挺了解我。”

        很小幅度点头,也被窥进了眼底,他似乎是无声轻叹,又摸了摸她的头,那声叹,是叹的什么?倪南吸了吸鼻子,眼眶又酸涩起来了。

        与倪南相处的所有,周青山都是头一遭遇见,处理起来是不顺手,跟工作不一样,可以不论感情,杀伐果断。

        倪南不一样,跟她就是论感情的。

        他不知道天底下的女生是否都如同倪南这般,哄不得,一哄哭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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