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如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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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良坐到床头,一口口喂孟粱喝药。

        孟粱还不能坐起,她躺着,视线所及是曲黯良浓重的黑眼圈,萧会也是。

        “现在情况如何?大家都怎么样?”

        知道她们会问个清楚,萧会把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儿向二位介绍。

        “李曳翻天覆地要把我们挖出来,整个南嘉域,到处在搜查。廊洲由杨可幻管理,算是安全,浮云小筑是我开的医馆,满兵也会来此医治,所以检查力度不大,能把你们藏起来。这个房间是整个建筑最隐秘的地方,需要穿过两层暗门。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不能违背的誓言,面对伤者而不顾,我做不到。”

        旭日还未东升,天空灰蒙蒙的,残留黑夜余味。孟粱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苦味从药碗里蔓延开来,满布整个房间。她推开门,走到廊间。天分外寒冷,故意慢下脚步,体味这刺骨的寒意。

        “你怎么能出来。”

        曲黯良推着孟粱走进屋里,整个房间只留了窗户的一条缝隙,发散浓重的苦味。

        孟粱坐到案台前,拿起本书,无聊的翻着,对黯良道:“一天到晚睡觉,真难受。”

        “萧会说你的伤口最起码休整半年,今天才第几日就熬不住了?”

        孟粱抬起沉重的左手,看到还有血迹映出的纱布。

        曲黯良脱下鞋子与外衣,坐在孟粱床上,也看了一会书。烛光闪烁下,她的眼皮越发沉重,连连呵欠。

        孟粱瞅了她一眼,道:“这是早上。”

        “我不管。”

        她起身吹灭了烛火,瞬间屋子里一片漆黑。

        “天还没亮,我就要睡觉,你也不许看。”

        孟粱无奈地放下书,黑色下她又想起自己被推进密道的时刻。她趴在桌子上,也闭上眼睛。

        她睡的很不好,梦境被过往之事塞满,幼时的事情串在一起,无限回放。

        孟粱和曲黯良八岁相识。

        八岁那年,孟言微牵着孟粱的手,把她带到泓山本部。泓山有泓山书院,从各地挑选资质优良的学子,兼修文武,扩充泓山优秀人才。朝中有一些官员也会把他们的孩子送到书院,培养一两年再接出来。

        刚入书院,既要读书,还要练武,孟粱很不适应。加上想念家人,她几乎日日抹泪。曲黯良与夏野是她在书院艰苦的日子里最大的安慰。

        曲黯良与孟粱同龄,由书院中的一位教习领养长大,对院里的气氛从小耳濡目染,故当真正开始训练时,能很好的适应。她特地把自己的床位搬到孟粱的旁边,两人在夜里常偷偷讲话,有剩余精力的时候还冒着被罚的风险想方设法溜出去散心。

        夏野是当时的泓山大将军林夏牧的徒弟,配合武艺以及智慧,称霸营中。孟粱来这儿的第一天,孟言微带着她来到林夏牧那儿报道,夏野就站在林夏牧旁边。

        林夏牧是个很温和的中年男子,他让孟粱唤他师父,夏野便成了师兄。依照旧制,林夏牧给她夏泉的名号,作为泓山大将军的弟子,这个名字代表着她的身份。孟粱白天有教习教导读书写字,下午是体能训练。每当她突破不了的时候,夏野都会出现鼓励她。师兄是她一直崇拜的人。

        不幸没有停止它匆匆的步伐。幸福的生活停止在生熙十五年冬,林夏牧遇难。

        所幸夏野在全朝廷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尤其是父亲的阻挠下,成功通过试验,成为了新一任泓山军大将军。原本属于大将军的权利还是被瓜分出去,两年后,夏野才完全掌握泓山。

        期间,孟粱还记得母亲会时不时会遣人偷送给自己些吃的用的,她也明白母亲的无奈,中间有一段插曲,还系在她的心间。很长的时间里,都成为她与家人之间的隔阂。

        孟梧比孟粱晚三年出生,孟粱一直以为等上几年,就会在泓山军里与妹妹相遇。她期待这一日久矣。直到有次她做完教习布置的任务,转道回家,发现已经九岁的孟梧的生活与自己大相径庭。她深受刺激,回去后哭的昏天黑地,连林夏牧也被惊动。

        孟梧的美名,在书院里就略有耳闻。书院里面存在着好些将军、王爷、大臣的孩子,孟粱自己就是其中一个,但他们都是在成年前后才来锻炼一番,本着训练几年就回家继承自己老爹的衣钵的心思。故当孟粱看到他们时,对他们总存在着一些轻视之意,也是对自己八岁起就在这儿生活的一种自我欣赏。他们的到来带来了鲜活的气息,能在茶余饭后听着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各种新鲜事,也是好不快哉······

        紧接着战场上的血污,城中大火时不时显现在梦中,孟粱满头大汗,心脏阵痛。她梦见坠雨,梦见被车轮碾压致死的人,梦见敌军战士的脸,还有很多,比如父亲黑着脸送小时候的自己回军营,母亲与父亲的争执,阿梧叫的那一声姐姐。

        孟粱惊醒。她缓了片刻,而后披上大袄,打了盆水,湿了面孔,

        透凉的水温让她轻松。

        “雾气好重。”

        远山迷蒙,一片片像云朵一样的软绵绵的东西覆盖在坚硬的山上,遮蔽了它原本的颜色。阳光还未均匀的洒在山上,只有斑驳几点透亮的光。孟粱寻着光的方向望去,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她捂着胸口咳了一会,每一次喉咙间的震动都牵连到五脏六腑间,灼烧起来。可她明明那么冷,除了心脏的抵挡,没有一点暖和的。

        算着时间等会就有药送进来。孟粱觉得自己必须出门让冷冽的风吹拂下自己这整日被暖炉包围的身躯。

        第二服药后,曲黯良让孟粱与她说说峡宁的事情。

        孟粱对着她说了很久,把偏僻的乡村风光一点一点复原到她眼前,尤其是那一抹雪后炊烟袅袅升起,与圆日相接。

        土黄色的枯枝败叶一团团的耷拉在道路的两边,每隔一段时间镇上会派村民把它们铲除。大约每十天就轮到栓婶家一次。要在车马都未出行的时候用铁铲将积雪去除,把前一日狂风吹倒的枝干拾起,再把扫出来的垃圾归类整理好放到专门的处理站。这可是个体力活,往往都是一家子一起干的活,家里总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可以分担重力气的部分。

        栓婶一家算上孟粱她们也只有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幸运的时候,只要铲铲雪就好了。可她们遇到的多是暴风雪后场景。孟粱自觉可比男子,试了一下自己搬得动跌下的树木后就与楚源一起做费力的活。每每一上午都要出一身汗,与训练的时候差不多,全当是强身健体了。孟梧承担起给大家擦汗、喂食的任务,她会在前一天晚上切好水果、准备好大家中午的盒饭,做好后勤工作。

        “镇长可以把活外包,发酬劳给那些有力气之人。村民也不是每次都有一上午的时间,总会遇到紧急的事情不能干,这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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