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与萧意谋

第(1/2)页

孟粱日日跟着汪蝉在各地指导学生,费尽口舌,奈何座下大都是木头人,无人与她沟通。她总算体会到了昔日教习的苦楚。终于有一日回来的路上汪蝉与她道:“明日休整,好好休息。”

        孟粱听罢,压住心里欢欣,她只有一个想法,要睡个昏天黑地。说是如此,第二天她还是早就起身,边洗漱边问黯良:“你今日打算干什么?”

        曲黯良接过仆役送来的早饭,答道:“听说要来一个新城主,去探消息。”

        恶行不能长久,新的城主已经蓄势待发。

        “你呢,这么多天有什么收获吗?”

        孟粱闻此,终于有机会让她批评一通,抑不住心内委屈,道:“都是木头人,除了一成不变的发言,就是默不作声,没有自己的想法,都不如那天我与你说的任侠好。”

        曲黯良忍不住笑道:“你居然会开玩笑对他说你比黄岑还大六七岁,还说黄岑私下里唤你姐姐。”

        孟粱狡猾道:“他的外表实在太像一个未见世面的孩子,我才忍不住逗他一下。”

        曲黯良收拾好屋内,便坐下来吃早饭,“黄岑管得紧,他们有想法也不敢在你面前发表,那个任侠真的勇气,是不是之前有受过什么人指导?”

        孟粱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接过黯良递过来的碗筷,道:“我不知他的来路,汪蝉也没说清楚。我现在最希望其他人也能和我交流,说出自己真实想法,这样才能有效帮助他们。”

        “你知道黄岑最近在忙什么吗,我找他多次都不在。”

        孟粱暗笑道:“你们俩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让我觉得很奇怪,你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曲黯良侧过身子,认真的看向孟粱,神情凝重道:“我也不知为何,我与他就是不对付,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所以我能不见他就不见,这回是真有要事,迫不得已。”

        孟粱从未见她有对一个人如此“惧怕”的时刻,搁下筷子道:“如果不是非要面对面说的话,我可以代你去说,正好我也找他有事。”

        黯良摇摇头:“不要了,我亲自找他吧。”

        清早书房,黄岑果然在内。

        孟粱敲门道:“指挥使大人,白叠子有事求见。”

        只听里面声音传来:“快进来。”

        孟粱打开门,瞧见他正坐在桌头认真写着什么,自顾坐下来道:“打扰了。”

        黄岑写了一会才抬头,整理好桌面,笑问道:“难得休息一日也不多睡会,这么早来找我是有要事?”

        孟粱答道:“没什么要紧的事,自我们来了这儿大人就好菜好饭的供应着,我却一直没来道谢,心内慌得很。”

        黄岑起身,坐到孟粱右边,道:“这些都是我特意吩咐让人准备的,应该是符合你们口味的,陆若大人亲自派来的客人,我定是要好好照顾。”

        孟粱默默听着他的话,道:“您说笑了,可惜我等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大人准备的菜我竟从未见过,只道味道不错,真是羞愧。”

        黄岑皱眉道:“你今日怪得很,当我第一天见你吗?”

        孟粱见他不满,亦忿忿道:“我也不知你什么意思,给我们准备高规格的膳食,还有那个仆役,日日繁复礼节,你想暗示我们什么?”

        黄岑轻笑一声,见她恼了,笑道:“你想多了,我是这样的人么。你是陆若派来的,我虽忌惮你,但也不至于拿这些无聊事物来恶心你。我见你们从都城来,身旁恰有一位仆役曾在宫内做过事,便让他去了,我也没想他会如此周全,等会我必叫他过来好好训斥一顿。吃的那些是有人为了讨好我,特意送来的,我吃不惯这些,这才端到你屋里。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为这个而生气。”

        孟粱听他胡诹一通,摆弄着手指道:“那是我多心了。”

        黄岑点头道:“也是我没了解清楚。”

        孟粱看他几日不见瘦了几分,随意道:“何人如此有钱,连续送十多日珍馐,富贵朋友啊。”

        黄岑轻笑一声:“朋友算不上,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只期待真切的友谊。”

        连续早出晚归,好像着了凉,孟粱觉得身子有点发热,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黄岑知晓她身体不好,关照道:“若是不适,便回去躺着。”

        孟粱掏出帕子捂住口鼻,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这样,自从受了伤,就怎也不见好。”

        “我听说要换城主,是真的吗?是不是意味着······”

        孟粱还未说完,黄岑就打断她道:“这些你就不用费心,沐城的事我会安排好,曲黯良这几天找了我几次我都不在,过会我和她说。”

        他唤汪蝉进来:“扶她回去,再去请医师过来。”

        孟粱最不喜这样,忙道:“不用,我清楚自己怎么样。你先和我说沐城的事。”

        黄岑见她坚持,看来今日不与她说明白她是不会罢休,便让汪蝉先去请医师,回过头对她道:“也许光明很快就能到来。等几天,等新城主到来,我们就会重获新生。”

        “我忙活了这么久,应该有成效。”

        “你做得很不错,我从未见他们如此安分过,那些个跳脱的小子也不找我麻烦。”

        黄岑站起来走到她前面,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手又一路滑下,搭在她的肩上,只听他说:“回去休息,别让人担心。”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语,孟粱心中疼痛。夏野常这样安慰她,她抬头,愣了半响,嘴唇微启,喃喃道:“你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黄岑以为安慰效果良好,见她感动不已,又道:“回去休息吧,别让人担心。”

        孟粱猛然鼻头一酸,怕在他面前流出泪来,乱了步伐,匆忙离开屋子。推开门,汪蝉正在外候着,他跟着她道:“教习,医师已经来了。”

        孟粱失态,慌道:“别跟过来,别过来。”

        汪蝉看到她哭了,停住脚步,不知所措。黄岑迟疑道:“我有说错话吗?”

        “等会再请医师过去,看诊结果回头告诉我。”

        在归城布置的人与事,李曳都已安排妥当。徐澄契又来请他喝酒,美其名曰践行,被他果断拒绝。上次吐的他一身的账李曳还未与他算,只是离开前还得去亭王那儿拜会一声。

        “真是繁忙,需要把小徒弟叫回来了。”李曳感叹道。

        今日是清明日,都城到处散漫着悲寂怆然的气氛。街上儿童嬉闹声少了许多,李曳骑着马晃荡在空旷的街市上,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清晰可见。

        是战后第一个清明日。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盏白灯笼,替死者祈福,期望来世他们能够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南嘉域流传的风俗中,在清明日那天去寺庙为生者祈福会格外灵验。孟梧早早准备好马车,满域知此风俗的人不多,想是今日的寺、庙、观中人不会很多。

        “澄梧郡主,今日是来的祈福的?”

        李曳到了福缘寺,出来时与孟梧碰了个对面。

        “是的。”

        孟梧稍退后一点。她要去的是内殿,小和尚说那里无人,她才把面纱取下。

        “不打扰了,郡主请。”

        李曳恭敬地点了下头,有意识的不去看她。他尊重南嘉域的礼仪,满域与南嘉域恰相反,若是与人相处还遮掩一番,便是不敬。故在峡宁时,孟梧特意取下了面纱,大方自在与栓婶、楚源相处。

        她此刻是为国人而来,必要遵守国家的礼节。

        楚源在殿试中得了二甲,现在在御书局做事。栓婶与他同住在亭王府附近,孟梧常去她那里坐坐,有时一坐便是大半天。栓婶明白她的心事,每逢她来便做各种别致的小点心或带着她做一些有意思的针线活。

        “阿梧,给你。”

        楚源递上一卷画。

        摊在桌上,徐徐展开,是一副山水长卷。

        孟梧眼中的光陡然一亮,所绘正是她的故土景色。指尖不自觉的去轻抚那一条河,那一座山,那一群飞鸟。

        行人游船,浩荡天地间,四周是山,畅然自得。画幅最左边站着一位娉婷女子,悠然望着山川。

        有作画者的题字:

        “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风兮暂起。是以行子肠断,百感凄恻。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舟凝滞于水滨,车逶迟于山侧。棹容与而讵前,马寒鸣而不息。”

        观此画,读此句。悲意存于胸,隐忍不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