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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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夏住院了,而且已经做了两天的化疗,比住院前还要半死不活。

        冬日里,午后的阳光落满窗台,单人病房里是一片安静祥和。

        南夏抱着手里的书,眨着又变得模糊的视线,医生说能不能做手术要看这次化疗的情况。

        能消除癌细胞,修养几天就可以做脑部手术,没什么效果的话……命都快没了,单单做个眼睛的手术也没什么用。

        方黎昕去刷餐盒了。

        奶团原本坐在陪护床上玩拼图,从爸爸给她收拾的玩具包里摸到一盒更感兴趣的五子棋后,顿时小手抓着盒子就爬下了床去找站在角落里的舅舅。

        “舅舅,木木想玩,陪木木玩。”

        陆嘉泽手上还缠着纱布,此刻被奶团拉住衣服也没理她,依旧望着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沐浴在阳光下看书的人。

        南夏也注意到了陆嘉泽,摩挲着手里的书页,她原以为如果连方黎昕反应都不太大,被他知道了也没什么,没想到……

        陆嘉泽是爱美的,小时候就喜欢鞋子,也喜欢钢琴。

        长大后,知道他想走演员这条路时,她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那个时候很缺钱,她甚至都去接稿了,后来还被方黎昕发现了……

        思绪飘的有些远了,回过神,她看向有些颓废的人,放下手里的书,朝他招手。

        “陆嘉泽,你来一下。”

        陆嘉泽听到南夏叫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指尖,低垂着眼眸越过坐在拼接的地毯上拆棋盒的奶团朝着病床走了过去。

        南夏拉着他的手腕让他坐下,借着阳光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颓然了两天的人,头发有些凌乱,眼眶微微发红,就连衣服也还是两天前穿的那一身。

        陪护床被方黎昕和奶团占了,他晚上就睡在沙发,不说话也基本不出病房。

        她抬手摸着他的头发,坐在床边木椅上的人头垂得很低,让她得以很轻松就可以摸到。

        “手还疼吗?我看看。”

        他抬了抬手腕把双手搁在床边。

        南夏用指尖轻轻蹭了蹭他手指上包着创可贴的细小的划痕,想起她那天也没怎么睡,等天亮了来医院的时候,先拉着他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又摁着他去打了破伤风的疫苗。

        那天……大概也是气极了,才会把他连打带骂弄得这么惨。

        “陆嘉泽,你是我弟弟……我从没有恨过你。”

        耳边响起她温柔的嗓音,可是一想到以后会听不到这种声音,心脏就像被束缚住一样剧痛。

        他看着面前轻碰着他指尖的温暖的手,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小心翼翼地将脸埋进她纤柔又曾为他撑起一片天的手掌,泪水湿润了眼眸。

        南夏脸上挂着笑意地看着他,平时这么嘴硬的人难得还有伤心地哭的时候,哭吧,哭一哭就没事了。

        “咔——”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奶团正分着混在一起的黑白色棋子,仰着小脑袋看清了来人,高兴地就跑了过去。

        “大伯,伯母。”

        苏潼望了眼病床的方向,把买的果篮放下,俯身哄着奶团说道:“伯母来的时候瞧见门口有卖巧克力蛋糕的,伯母带木木去买蛋糕,好吗?”

        奶团听见有蛋糕可以吃,小手拉着伯母的手指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眼舅舅说道:“木木……木木想给舅舅也买一个。”

        “好。”

        她拉着奶团看了眼有话想单独说的丈夫后离开了病房。

        南夏也知道方谨言大概有事要问她,又摸了摸陆嘉泽的头发低声说道:“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顺便给明桦报个平安,他担心你两天了。”

        “……我就在这,又不会跑,快去吧,记得晚饭前回来。”

        一直没动的人听到她最后说的那句话的时候才终于抬头看了看她,擦了擦眼泪后,起身拿起一旁的口罩和帽子往外走,站在门口的位置,又回头望了她一眼,才离开。

        静谧的午后,走廊上人不多,他低着头把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不是一定要戴帽子和口罩,只是不想再在她身旁的时候给她添麻烦了……

        原先还热闹的病房,如今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两个人,方谨言关了门,往病床的位置走去,侧眸瞥了眼枕边放着的书,才坐下。

        “英语小说,没时间来看病,有时候学英语?”

        南夏闻言笑着拿起书翻了翻。

        “好几年前的了,我上学的时候就不太喜欢学英语,之前有一段时间对欧式建筑和国外的风景有些入迷,也想……把他拐去国外逛逛,才重新开始学的。”

        “不过,后来计划搁置了,现在……也没有时间了。”

        门外,方黎昕端着一盘洗干净的水果静静地听着。

        方谨言听到“上学”那两个字,知道是她主动给他想提及的话题开了个头。

        “有时候,我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没把你签到公司里去负责谈合同。”

        当年,他和苏潼确实有想过让她进公司这件事,南夏那个时候写的小说也没有现在这么出名,方黎昕的情况到底也不能出去工作。

        算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也算是……补偿,就想着让她挂个苏潼助理的虚名,只拿工资不管事,工资从他的账户里出,那些人大约也不会议论什么。

        只是后来,南夏就算是带着方黎昕出去玩,也一分都没动过他们给她和方黎昕的零花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想,上大学的孩子尚且都需要家人的援助,十九岁的姑娘却攒着自己赚来的钱,除了养活自己外,还能带着方黎昕逛逛漫展,顺便给他买买礼物,坚韧得……少见。

        南夏眼里的笑意不减分毫,指腹辨别着书本封面的字迹,变得灰暗的瞳孔表明着她又短暂性地失明了。

        “也算不上什么,大概是想的太多了,加上有李慕白那只真正的狐狸在身旁影响。”

        “……更何况,我在苑伊的主治医生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方谨言突然想起李慕白说的那句“替南夏难过,”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几分意思,她的这一生到底也只能用一个难字来形容了,难过……艰难地过下去。

        “你三年前为什么会突然要离开?只是因为……少年时期留下的阴影不能释怀吗?”

        “三年前的事啊……”

        南夏声音很低有些像是呢喃,她静静地坐了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手在寒冷的地方冻得久了,再放到热水里,首先能感觉到的不是暖……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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