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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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后宫之人便知道了令妃与祈嫔此番交锋的结果——慈宁宫中传出的道懿旨,将令妃痛斥了番,直指其嚣张跋扈,仗着腹中皇嗣,
对上不敬对下不慈,
且有意戕害其他有孕妃嫔,故,
太后决定,
将令妃降为令嫔。太后还在懿旨中言明,若是令妃再不好好养胎,在生产之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么,
待她诞下皇嗣之后,太后会慎重考虑,她是否有资格亲自抚养皇嗣。

太后的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本朝甚少会出现让妃嫔降品的情况,若是妃嫔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顶多是罚罚俸禄、禁足抄书,
或是断了继续向上爬的希望。

目前为止,
本朝受到过降品处罚的拢共也就两人,
其便是疑似谋害令妃腹中胎儿曾被打入冷宫的祈嫔,
其二就是令妃……啊不,现在该称其为令嫔了。

能引得太后亲自下手惩治令嫔,可见这回,令嫔是真的踩了太后的底线,让太后对令嫔忍无可忍了。这回,太后虽未直接剥夺令嫔抚养皇嗣之权,
但从太后的口吻中,众人也能够听出来,太后对令嫔颇为嫌弃,她老人家是不乐意让令嫔来抚养皇嗣的。

些与令嫔不对付的人开始思忖着,这段时间是不是找些机会,让令嫔再犯些错?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论是乾隆还是太后,都盯着延禧宫那边儿呢,想要在不引起两位大佬注意的情况下算计令嫔,恐怕不是件易事。

罢了,令嫔在生产之前得了这样个惩罚,也够她难受的了。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待后宫的焦点不再集中在令嫔身上的时候,她们有的是机会浑水摸鱼下黑手,不急,不急。

还没等诸位妃嫔去令嫔跟前幸灾乐祸,紧接着,她们又收到了消息——乾隆和皇后也分别派贴身的太监或是宫女来到令嫔处,以口谕的形式分别又把令嫔给训了通,并告诫令嫔,好自为之。

在临走之前,乾隆派来的太监还将延禧宫扫了眼:“如今令嫔娘娘已经不再居于妃位,那么些逾制的东西,就该主动交还了,令嫔娘娘可得自觉些。否则,若是让皇上亲自命人动手,倒像是要查抄延禧宫似的。”

这太监是**来的徒弟,在乾隆宫中不算是最得脸的太监,因有自家师傅提携着,才比旁人多分体面,也才能争取到些紧要的差事。

然而,这样个太监,都敢用这般不客气的口吻跟令嫔说话!

这要是搁在以前,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令嫔最得宠那阵子,别说是**来的徒弟了,就是**来本人,见了令妃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这可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遭遇三连击的令嫔灰头土脸,自打她成为乾隆的妃嫔来,还从未这般狼狈过。

“祈嫔……本宫这次,还真是被她利用了个彻底啊!非但替她有孕之事做了掩护,如今还因为她的缘故,受到了这样的屈-辱!本宫自以为是个猎燕之人,没成想,有朝日却让这些莺莺燕燕给啄了眼!”

平素令嫔面儿上的表情总是恬静美好的,就像是副静美的画般,当她抿唇微微笑时,眼中仿佛能够映照出晨曦的光辉。她就犹如汪清泉般,柔和而没有攻击性,让人看着就觉得舒心。

然而此刻,她狰狞的面容与眉眼间的戾气,破坏了这份静美,让她变得如同个可怖的鬼魅。

令嫔因情绪起伏太大,肚子变得有些不舒服。腹中的胎儿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般,**地踢了脚。令嫔当即便捂着肚子靠在了榻上,脸苍白虚弱的模样。

可惜眼下乾隆不在,否则,看着她这般柔弱无依的模样,指不定还会对她生出二分怜惜之心来。不过乾隆才因令嫔之事遭过太后的训斥,即便心中真的对令嫔生出了怜惜之情,多半也只会宽慰她几句,而不会真的为她做什么。

若是把令嫔和别的妃子放在天秤的两端,乾隆在多数时候会选择令嫔,可若是把令嫔和乾隆自己放在天秤的两端,那么毋庸置疑,无论什么时候,乾隆都只会选择他自己。

令嫔的心腹茯苓见势不对,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谁知,却被令嫔给拦下了。

令嫔忍着腹中的不适道:“不必了,太后、皇上和皇后才训斥过本宫,本宫若是转头立马便派人去请太医,岂不是说明本宫对三位尊者不满,心怀怨望?”

她不久前才因为类似的事,得了太后的厌恶,此时,身处低估的她,正是最不能轻忽每处细节的时候,她又岂会犯同样的错误?

“可是,娘娘,您腹中的皇嗣……”茯苓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不打紧,不过是稍稍动了些胎气罢了,待本宫服下安胎药,便无碍了。”说到这儿,令嫔便觉得颇为讽刺。从前,她以动了胎气为由,引得乾隆留下关心她时,都只是借口罢了,没有回是真的。偏偏就是这借口,总能引得宫中大动干戈,太医个个地被叫来延禧宫,乾隆本人更是脸怜惜地守在令嫔身边儿宽慰爱妃。

如今,令嫔真的动了胎气,身边儿倒是只剩下她和她的心腹宫女了吗,为了不让太后和乾隆误以为令嫔对他们的指责存有不满之心,令嫔连请个太医都要再三斟酌……

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眼下,本宫在宫里头的那些个好姐妹们,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奚落本宫呢。她们越是盼着本宫不好,本宫越要过得好好儿的,只要本宫能够平安诞下皇嗣,日后自有打脸的时候!还有祈嫔……看走了眼,错把豺狼当绵羊,的确是本宫之失。若是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狡诈之人,本宫就该在当初她避入冷宫之时,直接想法子将她给弄死,而不是任由她活着,从冷宫出来继续给本宫添堵!但这也没什么,吃堑长智,本宫不会在同个地方跌倒两次,那祈嫔——早晚有日,本宫要让她付出代价!”

“娘娘这样想就对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您腹中的皇嗣来得重要。皇上他,对您腹中的皇嗣还是十分期待的,否则他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在太后跟前维护您。待您诞下皇嗣,在见了小阿哥或是小格格之后,太后和皇上定会十分欢喜,您再温言软语地向着他们赔个不是,从前的种种,也就抹过去了。”

“从前你只会跟在棠晚后头附和她的话,没想到如今,你竟也有这等头脑了,实在不容易。”

此话出,主仆二人都是愣。

棠晚——这个名字,在延禧宫,已经有太久没有被提起了。

原本,棠晚才是令嫔身边儿最得倚重的宫女。虽说棠晚与茯苓同为令妃的心腹,但旦发生了什么事,或是有什么任务要指派人去做,令妃第个想到的,绝对是棠晚而非茯苓。在处理这些事务方面,棠晚比茯苓手法要老道得多,茯苓对于棠晚这个姐姐,也是十分敬服的。

然而上回,先是重阳宫宴上棠晚欲遣荷香出宫被人当场撞见,后又有令嫔截胡孝贤皇后留给和敬的人脉事,和敬找乾隆哭诉,这些事眼见不能善了了,棠晚便挺身而出,力承担了这些罪责,硬是没有让皇后与和敬找到机会将这件事牵连到令妃身上。

最后,理所当然的,棠晚被重罚了。因那日是个节日,且又有太后与芃芃这等老人及稚童在场,乾隆等人不愿宫宴见血,最后便做主将棠晚贬入了辛者库做苦力。

也不知,棠晚如今在辛者库如何了。自棠晚离开延禧宫的那日起,令嫔就没有再见过棠晚,也没派人打探棠晚的消息。对此,令嫔的解释是,她不愿意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得知棠晚过得不好的样子,那会让她感到十分挫败和难过。待她找到机会,她会想法子将棠晚接出辛者库。

只是,那个“机会”,如今还不知在何处。

在棠晚刚离开的时候,令嫔身边儿其余的心腹们还不以为然,认为凭着令嫔的圣眷,很快便能够劝说乾隆将棠晚给放出来了。可随着时间流逝,令嫔的处境越来越糟糕,如今竟有几分自身难保之意,她身边儿的心腹们,也再不敢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了。辛者库是个多么折磨人的地方,令嫔身边儿的心腹们都是知道的,兴许令嫔能等到复宠那日,但棠晚……应该是等不到令嫔带着乾隆的恩旨把她带出辛者库的那天了。

想到棠晚,茯苓神色便有些黯然,但为了不让刚刚动了胎气的主子情绪越发低落,茯苓强颜欢笑道:“主子果然是只喜欢棠晚姐姐,嫌弃奴婢,奴婢可不依。”

“好了,你都在本宫身边儿做了好几个月第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孩子气?”令嫔笑着道。

茯苓见令嫔的心情似有好转的迹象,便在她跟前凑趣道:“自然是因为这样,娘娘才会更加疼奴婢呀,娘娘说是不是?”

“你越发油嘴滑舌了!”令嫔点了点茯苓的额头。

延禧宫的氛围看似轻松了起来,可唯有令嫔和茯苓知道,她们各自的心中是多么的沉重。

又拿话题引着令嫔开心了会儿,茯苓才低声道:“娘娘,对于祈嫔此人,咱们不可轻忽。这回,咱们就是因为轻视了她的手段,才栽了这样大的个跟头。这祈嫔与娘娘结了死仇,奴婢不认为,只是让娘娘降个品,她就心满意足了,咱们还得防着她挑事才是。”

令嫔“唔”了声:“算算时间,再过两个月,祈嫔也该生了,为了避免她又拿她的肚子说事,栽赃本宫,这段时间,本宫就在延禧宫,哪儿都不去,你们在外头行走时,也小心着点儿,务必要离她远远儿的,避免她借机生事。若是她再来延禧宫,就说本宫不方便见客。”

总之,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给祈嫔陷害她的机会。

在祈嫔横空出世之前,被人这样防备着的向来是令嫔。那时候,逍遥的是令嫔,头疼的是别人。

如今,令嫔也尝到了其他妃嫔感受到过的滋味儿,只能说是报还报。

这个时候的令嫔还满心以为,只要自己暂且避开祈嫔,就不会再出什么状况,可惜她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

翊坤宫中,乾隆正蹲在芃芃的小床前,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希望芃芃能像往日那样,冲着自己扬起大大的小脸,撒着娇扑到自己怀中,软软地唤自己阿玛。

乾隆才刚被自家皇额娘训斥过,正是满心郁闷的时候,芃芃的笑容能够给予他极大的安慰。以往,只要看到芃芃,乾隆的烦恼都能立时消去大半。

可今儿个,乾隆注定是要失望了。芃芃虽早早醒了,却只坐在边和小十二玩耍,小小的人,坐在床靠里的那头,用小屁股对着乾隆,摆出了十足的拒绝姿态,可见她今儿个连理都不想理乾隆下。

乾隆有些纳闷儿,不明白芃芃在闹什么脾气。他仔细回想了下,除了前些天逗弄芃芃的时候没注意好度,把芃芃给惹**了之外,他好像也没怎么得罪过芃芃呀!就是惹**芃芃的那次,在事后,他也想法子跟芃芃和好了。

所以说,芃芃到底在生什么气,为何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还是说,芃芃今日只是单纯的兴致不高?

乾隆慢慢儿地凑近芃芃,想要从芃芃身上获得个答案。他开始试图用各种法子来吸引芃芃的注意力,比如说,要拨浪鼓,比如说,吹口哨,再比如说,假意装出皇后来了的样子,引得芃芃回过头来。

除了最后项成功了之外,另外两项,毋庸置疑,都失败了。芃芃才不会被那么幼稚的计划给吸引注意力呢。

就算是最后项,乾隆在说出“皇后,你怎么来了”的时候,语气装得很真,骗得芃芃回过了头,但在芃芃发现这是个骗局之后,她轻哼了声,奶声奶气地控诉乾隆的行径:“骗子,羞羞!”

而后,不等乾隆回答,她又拉着小十二,转了个角度,朝着床的最内侧爬去,争取离乾隆远些、再远些。

小十二则是好奇地看了看乾隆,又看了看芃芃,脸懵懂地用小手挠了挠头,似是不太明白,向来最是喜欢扑到自家阿玛怀里撒娇或是搞怪的妹妹,今儿个怎么连理都不愿意理自家阿玛下。

乾隆见小十二双乌溜溜的眸子冲着他瞅了过来,便想着,哄不动芃芃,他可以试着哄哄小十二啊。小十二心大,又好哄,若是把他给哄了过来,指不定他能够替乾隆做说客,帮着乾隆把芃芃也给钓过来。

于是,乾隆在小十二跟前,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好声好气地与小十二说着话。看这场面,妥妥是父慈子孝无疑了。这时候,正对着小十二发出blingbling父爱之光的乾隆,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几日前还在规划着要对小十二严加管教之事。

乾隆在面对小十二的时候,向是严肃脸居多,笑脸那都是芃芃的,小十二偶尔才能够得乾隆个好脸色。没想到今儿个,乾隆居然会对小十二如此的慈爱和善,小十二有些受宠若,只见他可爱地歪了歪脑袋:“阿么?”

其实现在有时候,小十二也能够完整地说出汗阿玛三个字了,但是他不想说。能用两个字来表达的称谓,为什么非得要说三个字?再说了,他的妹妹都是管乾隆喊阿玛的,作为个妹控,小十二怎么能不向着自家妹妹看齐呢?

味朝着芃芃看齐、给芃芃做跟屁虫的结果就是,小十二本来可以口齿清晰地说出“汗阿玛”三个字,然而现在,他对乾隆的称谓变成了芃芃版的“阿么”两个字,还是软软糯糯、黏黏糊糊的。

反正乾隆听了之后,是有些牙疼的。

同样的称呼,从小女儿的嘴里喊出来,乾隆是怎么听怎么爱,恨不得让小女儿多喊他几声,怎么换成自家臭小子,他就这么想**呢?!!!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着妹妹学,想在他跟前装嫩啊?!!!

乾隆和蔼可亲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得狰狞,只见他呲着牙冲小十二道:“唤朕汗阿玛!”

他知道小十二可以做到的。

然而,小十二只是眨了眨眼,又坚定地唤乾隆:“阿么!”

乾隆:(╯‵□′)╯︵┻━┻不可以,这两个字是芃芃对他的专属称呼,待芃芃长大了,能够把汗阿玛三个字给喊清楚了,“阿么”也可以作为芃芃对他的专属昵称而保留。

现在这专属昵称被小十二用了是个什么情况?

乾隆又纠正了小十二遍,这回,他嘴角抽搐着,已经渐渐快要维持不住浮于表面的慈父形象了。

看着这样的乾隆,小十二就像是只觉察到了危险的小动物般,向着床的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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