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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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湘抬头直视褚明知,年轻的面容上满是孤傲倔强,她原本是一把带着些奶气的甜嗓,这时候开口,语声满是凌厉:“如夫子所言,女子读书机会难得,那么岑湘斗胆一问,国子监里的女学生,读了书又能做些什么呢?给予我们如此崇高的机会,又有何用?”

        入学至今,岑湘的态度一向是懒散敷衍的,不曾这样正面的与褚明知对话,他亦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被问蒙了,下意识答道:“自然是相夫教子,如同钟无艳、孟光一般对家人进行有益的辅佐,等你们哪日为人妻子,便当劝慰为官的丈夫清正廉洁,这样的官员多了,大胤自然也便海晏河清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岑湘哂道:“照您所言,女子读书,不论是学音律骑射还是太学史记,依旧是为了别人,既如此,那您不如劝我未来的相公多做学问,一心向上,也免得我今日辛苦,想来我为官的夫婿使银子听小曲儿的本事还是有的。”

        堂下的学子们都为她这般放肆的话笑了起来。

        褚明知更怒:“你若不思进取,你未来夫婿必定遭人耻笑。”

        “难道齐宣王的后世评说十分高贵吗,人们只道他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贤惠才能如她,人们却更乐道其样貌丑陋,甚至将她选入四大丑女之列,若是美貌些的,便说是烽火戏诸侯妖姬祸乱,亡国只因美人笑,男子不思进取被人讥嘲,却要责怪他的妻子,这是什么道理?”

        “你……”褚明知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娘亲是个江湖中人,也未读过多少书,但我爹爹不曾因此对她有何怠慢不尊,夫子这些话却都是让女子为了你们男子而用功,在我看来耻笑他人无盐无德反倒更非君子所为,更别提举案齐眉的梁鸿、孟光了,进食都需妻子将餐盘高举齐眉彰显非凡,这样做学问的君子多一个,天下便要多出许多侍奉丈夫膳食,不敢抬头仰视的卑弱女子。”

        她不等褚明知想好措辞,开起连珠炮来:“我们能够站在此处,是因身份的特权,可即便如此,高门贵女们入了学堂,最终不过成全男子名声,那何不干脆雇些人在外头替你们鼓吹雅达?

        女子能够学习却不能科考,那么学了有什么用,仅仅为了助内岂不是牛鼎烹鸡?

        而先生想看大胤海晏河清,又怕那唐虞书院高过国子监作甚,那里的寒门学子岂不是更懂民间疾苦?”

        她在此地说出这等离经叛道的话,众人皆是吃了一惊,四下哗然。

        岑湘缓了口气,又道:“说到底,这天下,男女尊卑,自出身便定好了,既然女子无论如何都是身不由己,那又何必挣扎,如我这般随心所欲岂不轻松?我这几日未在堂上影响他人,何故又招了夫子不悦呢?”

        褚明知怒极反笑:“从前翁大人还劝我说你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看你没哪里不佳,长了这些年岁反倒更巧言善辩了,傅岑湘,你是觉得女子没有应得的名声地位吗?但你莫忘了,本朝也不是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当初林大人……”

        他说的便是本朝开国至今,唯一的女相林缀了。

        褚明知说起她,不由顿了片刻,岑湘便在此时问:“林大人的生平如何?”

        褚明知不假思索:“自然是幼年困苦,为母申冤不成,立志为官,机缘巧合识得绫音公主成为伴读,出宫后又刻苦自强,跟随游方术士,钻研制造了乾象仪,因测算出第二日的大雨,助当时出巡的世宗躲过泥石崩塌的灾祸……”

        其实这事大家都了然,后来世宗许林缀一个要求,林缀便恳请科考,若她真的高中,只要世宗如男子一般对她,再后来,林缀果真榜上有名,世宗便按约定嘉奖于她,此后也待她与朝堂之上的男子别无二致,林缀一路凭借百姓爱戴与机敏手腕,成了大胤人人皆知的女丞相。

        但事情也并非如此圆满,岑湘又问:“林大人这般才学本事,便是十个男子拍马也不及,那她最终的结局呢?”

        林缀于盛年之时,被后来上位的神宗一杯鸩酒赐死了。

        这件事虽不向民间传扬,可也并非密辛。

        “住口!”褚明知仿佛被触到了神经,眼底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一手指着广业堂大门,脸色涨的通红,“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你出去站着!”

        大概是这惩罚有些严重,除了季濛和郑雪外终于也有人开口替她求情,顾念康忍不住开口道:“夫子,这季濛都没有出去站过,眼下外面还有别的学子在上骑射课,这来来往往的…是否过于……”

        但也有从前和宇文嫣一起在背后诋毁她的女同学道:“夫子,这傅岑湘目无尊长,狂妄无礼,只让她站在外头也太便宜她!”

        “出去!”褚明知依旧指着门口,横眉道。

        岑湘也不说话,给她的青蛙收拾了尸骨就干脆的去门口站着了,这一站,便站到了朝闻堂下学。

        朝闻堂的学子要出国子监,必定会经过广业堂。

        起先看到岑湘的还是冯芊和她身旁几个年幼的女学子,岑湘站在那儿,听到她们窃窃私语:“那不是傅昭的姑姑吗?”

        “怎么一个人站在外头?”

        “是不是惹夫子们不高兴了?”

        岑湘偏过头去。

        她觉得有些屈辱和无力,也许是爹娘不太以这些事教导于她,她和这里的许多人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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