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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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中,崔樱无异于是成熟的那一个,贺兰霆没有给予她回应时,她品尝着自己的情意,行走在孤独的道路上,坚持自我。

        贺兰霆才刚开始学会表达自己心意,他捻着崔樱这朵花,得时时刻刻小心有风来,有风吹,将她突地从他身边不经意卷走。

        而崔樱,她已然学会了随遇而安,如果贺兰霆将她丢下,她会自己落地生根或是长成大树,亦或是零落为尘土、一缕缥缈云烟。

        如果不小心有外物、有风迫使她离开,那就让她飘到哪里,算哪里。

        崔樱听闻顾行之又做回了以前那个浪子。

        他们这段孽缘,以他娶她嫁作为告终,算是有了个彼此都体面的结果。

        崔珣一般情况,是不会跟她再提以前那些旧人的,顾行之再怎么样都跟他们没关系,只不过这次好像闹得有些大,崔珣听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才没忍住跟自己妹妹说道几句。

        他挺幸灾乐祸的样子,嘴角的笑不乏讽刺的恶意,“……他这是把贺兰妙善的脸放鞋底踩呢,等他们成昏,那位公主肚里的孩子早该熟透,估计凭他自个儿都能从娘胎里爬出来了。”

        顾行之拿以前顾家对崔家迟迟没有敲定吉时的那套法子,用来对付容贵妃与贺兰妙善。

        理由与当初对崔樱的一样,吉时不好,八字与顾家的祖先忌辰犯冲,对外可以宣布定亲,但是行昏礼,要再过个一年。

        一年贺兰妙善早已将孩子生了下来,到时候带着孩子进门多不好看,人人都会知道她昏前就弄出了“奸生子”,是仗着公主的身份逼迫顾家,才迫使已经娶妻的顾行之跟原配和离的。

        显而易见,顾行之这么做,就是在发泄他的不满,因为跟崔樱和离,他开始记恨上贺兰妙善、容家,甚至还有生他养他的顾家。

        还有纳妾,他风流不断,如今以后宅空虚为由,又纳了三个新人进门,外面已知的还有两房外室。

        据说他上值的时候,同僚都能明眼看出他脖子上暧昧的红痕。

        崔珣略有些不耻,他含糊地略了过去,没有仔细告诉给崔樱听,怕污了她的耳朵,“哪有什么浪子回头,都是话本里骗人的东西,还好你早早离开了那个泥潭。”

        不然待在那个位置上,看着夫君新人不断,不管是谁家的细君都会咽不下去这口气。

        崔樱可以通过崔珣说的,联想到顾行之如今的模样,她不予置评,也不想崔珣多关注,于是转而提起别的话题,“阿兄,你跟妙容公主是怎么回事。”

        崔珣一下哑巴了,他装作逃避的模样,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崔樱在他身后道:“她随你从京畿跟到灵州,又从灵州跟到京畿,阿兄,你若是不愿意,就不要耽误了人家。”

        崔珣下台阶时差点踩空,他气急败坏地抬头,“她是回来参加你跟太子昏礼的,不是为了我!”

        他对上崔樱了然的目光,脸抽了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袖子甩到空中,落荒而逃。

        崔珣刚走不久,崔樱院里就来了宫里的女侍官。

        如今她跟贺兰霆的亲事也是京畿热议的一件大事,只不过碍于贺兰霆的身份,放在明面上讨论的情况很少,大概还不如顾行之跟贺兰妙善的事热闹。

        那边的鸡飞狗跳将世家大部分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对崔樱,大多数人更多的是充满了好奇,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在跟顾行之和离之后,作为一个成过亲的妇人,又将嫁给太子。

        崔樱有孕的事被遮掩得很严密,皇室昏仪有很多规矩,也要择定吉日才行,然而因为她肚子越来越大的关系,许多繁复缛节都被简单化之。

        昏期被要求定在一个月之内,是贺兰霆那边的意思,对外告知外界的,透露出来的讯息,都彰显了太子对崔樱的青睐看重,和迫不及待。

        时间上很仓促,声势一点也不小。

        女侍官替她整理试穿的昏服,“贵女觉着如何,有无要更改的地方?”

        “不用改了,正合身。”

        崔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她第二次出嫁了,只不过这一回她嫁的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未知前路是否坦途,但不妨再闯一闯。

        只是,她兄长崔珣没等来她大昏,灵州公务告急,须得他奔波回去处理。

        崔樱虽然遗憾,但不得不理解崔珣有要务在身,她没有向贺兰霆提出让崔珣多留几日的要求,倒是贺兰霆自己在昏前私下见她时提了这件事。

        崔樱还是拒绝了,贺兰霆追问缘由,崔樱说:“阿兄因为我的事已经耽误多日了,他有他的责任,我岂能因为一己私欲继续留他。”

        就是她留,崔珣为了她或许嘴上会答应,心里肯定也是放不下灵州事务的。

        贺兰霆在公事上很少徇私,崔珣回去本就是应当的,只不过他考虑到崔樱应该有所不舍,才想应允崔珣留到他们大昏那日再走。

        见崔樱通情达理,贺兰霆也不强求。

        不过他很有劣性的,带点不知打哪儿积攒来的郁闷,装作无意,实则小心眼地淡淡道:“那实在可惜了,见不到你与孤大昏时的场面。”

        崔樱跟顾行之成昏时,崔珣是特意回来见到过的。

        贺兰霆这么说,不过是那点不为人知的攀比之心,在不甘骚动罢了。

        开春过了很久,偶尔连着几天也是晴朗日,崔樱用手里的扇柄杵着贺兰霆的腰,挡住他向自己倾身靠近的意图,“大昏之前,新人不得见面,你破坏规矩了,为什么还要来?”

        贺兰霆对她嫣红的嘴,就像在看夏日树上垂挂的鲜红的荔枝一样,毫不遮掩,望眼欲穿,“没人拦孤,孤不知道不能来。”

        他说谎。

        他知道那些规矩,但他更想见她,所以他决定不守那些规矩了。

        崔樱一眼看穿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看着像个肃仪正直的人君,眼里跟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似的。

        她拿扇柄告诫地抵他腰柱两下,语调从容慵懒,眼波横溢,“你休想乱来。”

        “……”贺兰霆凛冽漆黑的眼珠子勾着崔樱,俊朗如月,君威入骨。“你叫孤的字吧,孤想听。”

        自她明白他的心意,崔樱都不会太顺着他。

        “我不想。”

        对她来说,贺兰霆的字被好几个人叫过,已经对她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了。

        贺兰霆得知后,抠着她的手心,漆鸦似的睫羽,落下一道浓密又多情的阴影,“以后不会给旁地叫了。”

        崔樱眼神躲避,细声细气,“再说吧。”

        贺兰霆掀起黑眸看她,灼灼而有神,崔樱拿扇子假意扇风遮住自己。

        庭院里涓流从穿山石里流淌,水池中锦鲤成群游荡,浮上水面的那刻吐出透明的气泡。

        崔樱眨了眨呆愣的眼皮,贺兰霆隔着一面轻薄的团扇含了含她的嘴,温柔地亲吻她。

        扇面上的粉色染花都被打湿了。

        他想他其实也是有眼无珠的,不然怎么会在崔樱这里情窦初开,栽了跟头,才恍然醒悟,白白耗费她的情爱。

        “我也不是无药可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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