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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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戮城不仅仅是朔方国元首宫所在的城市,也是包括朔方四大国在内的朔方国中心,加上历代朔方元首的力量加护,自建成以来便繁华热闹。

        相传天地初开,为了让死寂的大地生机勃勃,创世女神女娲大人化生万物,并赋予其力量守护各方土地。随着世界的发展,人神之间的矛盾隔阂逐渐凸显,众神接连离开大地回归天宇。女娲放心不下自己所珍爱的土地,于升天之际创造战之女娲后人、爱之女娲后人,代替自己守护大地。后人为了纪念女娲大神创造女娲后人,特将其升天之日定为“女娲节”,世世代代沿袭供奉。

        随着那些古老传说的湮灭,女娲节逐渐开始成为朔方国约定俗成的节日,除去纪念女娲大神为人世间所作出的贡献,也成为朔方各地人们欢聚一堂的盛日,到处灯火华服,不论身份、地位、区域,圣戮城中人人一家,热闹非凡。

        “妈妈,这个这个……那个……”桥曦雅在暮桑原城的时候没有少参加节庆之类的活动,可能正是因为参加的多了、厌了,如今身处朔方女娲节这样盛大的节日庆典雀跃不已。韶樾虽然身为朔方国的元首大人,但如今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好奇欢喜的女儿拉着到处走的普通母亲,并没有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韶樾是第一次和自己的孩子这般相处,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这样的画面,此刻内心感觉非常满足。韶樾看到桥曦雅满面笑容,转身对后边距离自己十米远的人们说:“今天就不要跟着我了,好好去玩一玩。”韶樾现在只想好好的作为一位母亲,其他的身份就暂时先放一放。

        韶樾的这句话算是命令,桥晨曦、谯笪邪和北冥宗主三人也只能听从命令。韶樾对他们展露一个祝愿度过美好节日的微笑之后,顺着桥曦雅的牵扯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强大的气场让站起一起的桥晨曦、谯笪邪与北冥宗主三人自动形成了一个圈子,而这个圈子让路过的人都不敢靠近。有的是因为害怕这三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有的则是因为忙着玩乐而忽视他们这些不解风情的怪人。

        “我……”北冥宗主率先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我先走了。”北冥宗主非常高兴自己这一次能够完成与女儿的决定,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去寻找茫茫人海中的女儿。

        北冥宗主离开的背影都显露着他兴奋的情绪,令谯笪邪羡慕又嫉妒的摇头:“这个家伙。”谯笪邪对北冥宗主向来都是敬重的,不仅仅因为北冥宗主是朔方首席护法,更因为自己在朔方国这么多年受到的照顾和提点。可是有些时候谯笪邪也会和北冥宗主开玩笑,毕竟都是相处这么多年的同僚,对彼此的性格也都了解,关系也都蛮不错。

        桥晨曦显然对眼前的热闹没有兴趣。不过说真的,桥晨曦对什么感兴趣呢?好像到现在为止,除了职责,桥晨曦无论对什么都保持一个态度——没兴趣。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桥晨曦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时候,对什么都有兴趣的谯笪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各种人,不合群的桥晨曦百无聊赖的走开,却总是被人群重新带回到女娲节的氛围之中。最后桥晨曦也就非常自然起来,顺着人群的牵引随便走到哪里都是可以的——毕竟至少在今晚是无事可做的。

        “这个好。”谯笪沐因为狼宁没有接受自己的邀约心情很不好,所以在街上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食物都要买一份来尝一尝。原本身无分文的他们只准备走一走看一看就好,哪里知道那些摊位的老板因为认得他们直接不收钱。

        “你认识我?”谯笪沐手里拿着圣戮城的特产小吃,听到摊主叫出自己的名字,非常吃惊。摊主带着和善的笑容,开口说:“最近一直都在传你们这些暮桑国的小英雄的故事,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海蓝色的长发,与已故大祭司相同的面貌……还有……”谯笪沐并没有听摊主说完,便被人强行拉走,幸好吃的紧紧攥在手里没有丢掉。

        桥曦冥、钟离羽、北冥符伊和赫连蓦看见忽然出现的红发少女将谯笪沐拉走,立刻惊喜的跟着他们。摊主看到行为怪异的孩子们,不由得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继续做自己的生意。今天毕竟是女娲节。

        “不知道女娲节的禁忌吗?”红发的虞柯嘉将谯笪沐带到相对僻静的角落,远离人群对谯笪沐发出斥责。谯笪沐看到不见许久的虞柯嘉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短暂的吃惊之后立刻说:“我怎么知道?”谯笪沐怎么说也是初来乍到,哪里知道那么多的规矩?

        桥曦冥等人赶到,看见虞柯嘉和谯笪沐之间弥漫的硝烟,悬着的心可以放下。看着与以前一样和谯笪沐互相不服气、不退让的虞柯嘉,似乎没有必要为她担心。然而发生的事情毕竟还是发生了,和虞柯嘉之间的相处一定要注意才行。

        “符伊,你没有告诉他们女娲节的人们是不能互相袒露身份的吗?”虞柯嘉有些不满情绪的看着北冥符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说呢?虞柯嘉说:“就算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能够说出来,这是女娲节人人平等的重要理念呀!”虞柯嘉非常喜欢女娲节,从来没有错过来圣戮城度过女娲节的任何机会,所以也不能让人打破女娲节的规矩。

        北冥符伊因为一直忧心夏侯凌的事情,的确忘记向他们讲述这个规矩,只能认错。桥曦冥开口道:“我们现在知道了,会注意的。”桥曦冥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纠结这件事情上面。

        “你懂什么?”谯笪沐把手中的食物都吃完之后,对虞柯嘉宣泄自己的不满:“是那个人说认识我。正常人都会奇怪一下吧?如果按照你说的规则,你不是应该装作不认识我们吗?干嘛还在这里趾高气昂的样子?”谯笪沐讨厌漏洞百出的规矩,太不负责任。而且谯笪沐和虞柯嘉向来都是针锋相对,若是哪一天不这样才奇怪呢。

        “你……”虞柯嘉被谯笪沐难住,但为了不丢面子还是要有气势一些,不过最后还是语塞的认输。谯笪沐挫了虞柯嘉的锐气感觉非常舒服,拍着虞柯嘉的肩膀说:“既然都来了,我们干嘛在意那么多?”谯笪沐并不是想要吵架,只是看不惯有人和自己一样嚣张,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嚣张起来呢。

        虞柯嘉也不和谯笪沐计较,大家开心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看到谯笪沐和虞柯嘉相视而笑,桥曦冥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结伴而行。

        “慌慌张张干嘛去?”万俟诤因为玉龙国的事情没能早一点赶到圣戮城,以至于现在孑然一身的在街上游荡。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北冥宗主,哪知道北冥宗主似乎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万俟诤伸出手抓住北冥宗主,想知道这样的好日子是有什么让他这么首席护法如此紧张的。

        北冥宗主眼看着指引方向的灵蝶消失在人群之中,自己却已经追不上,有些没事找事的心烦起来。万俟诤看到北冥宗主的表情,感觉到似乎自己惹到了他,立刻放开他,双手上举做出投降的姿势。

        “你呀。”北冥宗主对万俟诤无语,因为从来都是这样。在同辈人之中,万俟诤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加上进入朔方当权者的圈子比较晚,作为世代身处朔方政治权利中心的北冥一族的后人,北冥宗主自然非常照顾前途无限的万俟诤。许是北冥宗主这个喜欢照顾人的性格,注定他会被人吃的死死的……偏偏自己的女儿,也继承了自己这个讨厌的这个性格。

        万俟诤不再开玩笑,正经起来:“不跟在元首身边,难道放假了?”万俟诤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女娲节的时候元首会给身边的护法放假这样的稀奇事,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北冥宗主要让万俟诤失望了,因为事实恰恰就是万俟诤所说的这个样子。北冥宗主满面得意的说:“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元首要带着自己的女儿去玩,我们在旁边不是大煞风景吗?所以呀,我也要去找我的小宝贝喽。”北冥宗主对北冥符伊的教育非常严厉,但私底下可是一个超级“炫女狂魔”。

        “行了,赶快去吧,还磨蹭什么呢?”虞柯晗忽然出现在万俟诤的身边,接下来自己可以陪着孤家寡人的万俟诤。看到虞柯晗的出现在这里,万俟诤没有感受到北冥一族的冰雪之力便已经觉得空气有些凝结的趋势。

        北冥宗主看到虞柯晗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觉得有些可怕,借着去找女儿的事情把虞柯晗留给万俟诤。万俟诤看到北冥宗主这么久溜掉,从心里诅咒他被女儿嫌弃,但还是要用好态度面对虞柯晗,毕竟……万俟诤看着一脸笑容与往日无异的虞柯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也是孤家寡人了,你都嫌弃我吗?”虞柯晗知道这些人顾忌的是什么,所以先把他们所顾忌的事情说开,这样或许会好一些。虞柯晗看到万俟诤意料之中的惊讶,继续笑着说:“澜冬可不会希望有人为她而整日愁容不展,我怎么可能那样呢?”虞柯晗接受风启澜冬已经离开的事实,但在不意味生活就此停止。

        听到虞柯晗的话,万俟诤才开始逐渐的放心下来,确定虞柯晗是真的已经看开。虞柯晗知道万俟诤放松之后,开口说:“北冥去找他的宝贝女儿,若是你想念他的冰雪之力,我带你去见另一个吧。”虞柯晗说完没有征求万俟诤的同意便迈开步伐。万俟诤很是好奇,跟着虞柯晗去见一见他所说的那个人。

        独身一人游走在街上的南宫骄阳心绪不宁,因为韶樾元首强行将自己引来圣戮城却没有下达指示,令南宫骄阳非常不安。另外还担心的一个问题,便是南宫骄阳失踪的夫人……南宫骄阳之所以放下一切来到圣戮城,主要是因为卿来水告知晓黛在韶樾元首手中。如果卿来水说的是真的,那么韶樾元首要做什么?如果是假的,那么韶樾元首为什么要自己来到圣戮城?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成为逼迫卿来水妥协的筹码?南宫骄阳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与“老朋友”不期而遇。

        谯笪郡和钟离雪离开元首宫,初来乍到的他们想要领略一下朔方女娲节的风采,哪知道与南宫骄阳迎面撞上。南宫骄阳、谯笪郡与钟离雪同样都是暮桑国出身的人,相见却仿佛隔了无数道沟壑一般。

        南宫骄阳对谯笪郡的记忆还是十三年前自己前往暮桑国找寻韶樾元首归国的那个时候,并且那个时候对谯笪郡的印象很多都受到凤洛梧桐的影响。因为种种关系,南宫骄阳没有办法对谯笪郡正常态度相处,非常不自在。

        “南宫国主,多年不见可好?”谯笪郡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令作为旁观者的钟离雪心中有些吃惊。在钟离雪眼中,南宫骄阳和谯笪郡之间不管什么关系,怎么看都应该是南宫骄阳占据主动权,现在却落到谯笪郡身上。钟离雪此刻才知道,以前自己对谯笪郡的判断并不全部是正确的。

        南宫骄阳有些无奈,为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不自在的时候。南宫骄阳现在没有办法面对面目镇定的谯笪郡,将目光放在谯笪郡身边的钟离雪身上:“这位……”南宫骄阳知道钟离雪,但是只能以此来作为缓解气氛的纽带。

        形势发生转变,如钟离雪之前所预期的那样,南宫骄阳毫无疑问的占据了主动权。谯笪郡开口道:“我身旁这位是雪城少城主,钟离休的大女儿——钟离雪。”谯笪郡紧接着向钟离雪介绍南宫骄阳:“这位是朔方莽原国的国主,南宫骄阳。原本是暮桑国空城少城主,现任空城城主的哥哥。”谯笪郡只负责介绍,接下里他们是否愿意交谈就是他们的事情。

        “钟离……”南宫骄阳对钟离雪非常有兴趣,但是钟离雪对南宫骄阳完全没有兴趣理会。看着钟离雪淡漠的样子,南宫骄阳放声大笑起来:“还真的和钟离有些像,傲娇。”在暮桑国的人们中,南宫骄阳唯一一个交情颇深的,也就只有在当年朔方国挑选国主比赛中输给自己的钟离休。

        南宫骄阳也不自讨没趣,钟离雪既然不愿意理会,那南宫骄阳也就不打扰这位后辈。因为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南宫骄阳不得不重新面对谯笪郡:“我看到谯笪沐了。她真的很不错,谯笪。”南宫骄阳已经不记得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呼唤“谯笪”这个称呼,但是不得不承认谯笪沐的存在。

        谯笪郡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如果是谯笪沐在这里,也不会因为被人认同而有些什么。谯笪郡看着南宫骄阳,与他之间似乎再无话题可聊。

        “呦,这是谁呀?”虞柯晗又惊又喜的话打破谯笪郡和南宫骄阳之间尴尬的气场。虞柯晗原本只是想来见一见谯笪郡这位故人,想不到会看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饶有兴趣的上前掺和一下。万俟诤因为有谯笪郡和钟离雪这两个不熟的人在,暂时收敛一下在一旁安静的看看情况。

        “应该你是谁吧?”南宫骄阳看到虞柯晗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着实为他感到担心。不过看看陪着虞柯晗一同前来的万俟诤那么悠闲的在一旁待着,南宫骄阳知道应该不会有问题。虞柯晗没有理会南宫骄阳,把目光放在了谯笪郡和钟离雪两人的身上。

        虞柯晗看着谯笪郡被岁月改变了的脸庞,不由得带着沧桑感苦笑了一下:“岁月不饶人,谯笪,你老了。”虞柯晗发出自己的感慨,因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虞柯晗接着又露出了充满希望的笑容看着谯笪郡和他身边的钟离雪:“小钟离都这么大了,不老不是成了妖怪吗?”虞柯晗看着一脸漠然的钟离雪,不由得皱起眉头。

        十三年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钟离不见了,就好似十三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桥晨曦不见了一样……时间真的很可怕,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人与事,甚至物是人非。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向前,虞柯晗若不是做到如此,可能也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对了,桥霂夜呢?”虞柯晗看了谯笪郡,却没有看到桥霂夜,感觉非常不好,但是虞柯晗特意忽略了一个人。谯笪郡知道虞柯晗是故意忽略南宫歆绝的,毕竟南宫歆绝同虞柯晗的事情在暮桑国中是秘而不宣的。

        谯笪郡开口道:“或许离开了,毕竟韶樱元首交代的事情已经结束。”谯笪郡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什么理由不牵强呢?钟离雪转头看着谯笪郡,因为这个理由不知情的钟离雪都知道是假的。

        “那你怎么没回去呢?”万俟诤终于沉不住气,参与这场新与旧的会晤谈话之中。不管认不认识,被人揭穿的感觉非常尴尬,谯笪郡不由得露出傻笑:“当然是因为任务没有完成。还有……我比较想带着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一起回去。”谯笪郡的话已经分不出真假,十三年来的改变还不是一星半点的。

        万俟诤想了想那些孩子们,略有惊喜的说:“谯笪沐?的确是个不知道天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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