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选择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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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
所有生命都仿佛沉睡一般。明明知道有不能睡去之人，却还是格外的寂静……或许，心境如此，所见之景也便如此了，因为这是属于桥晨曦的夜。
北冥宗主、桥晨曦、谯笪邪三人，同样作为韶樾元首的护法，至今只有桥晨曦一人尚还留在元首宫的宫殿中居住。先不论有家有业的北冥宗主，同来的谯笪邪早就有了她自己的生活，而桥晨曦却至今一无所有的感觉——纵使被誉为“太阳之女”。
“谁？”日久养成的警惕，令桥晨曦坐在床上放松都是不可能。桥晨曦紧握腰间破邪剑，双目环视四周，却只见将屋内与阳台分隔开来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
桥晨曦正欲放开佩在腰际的破邪剑，神经紧绷的站起，面向窗帘遮挡的阳台。聚精会神的凝视之中，桥晨曦仿佛看透窗帘一般，缓缓走去……桥晨曦拉开窗帘，一缕银灰在月色衬托下映入眼帘。
桥霂夜是特意为妹妹而来，却只能背对，无颜面对。桥晨曦不由得握紧腰间‘破邪剑’的剑柄，这是她十三年中养成的习惯——初来朔方，桥晨曦无法依靠任何人，久而久之也只有剑可以依靠，更何况是与哥哥相同的“破邪剑”。
然而，兄妹间的尴尬终究还是打破，桥晨曦放开剑柄，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哥哥，整个人靠在哥哥身上，就像以前一样。桥霂夜所有的紧张与歉疚全部消失，大手覆在妹妹环在自己胸膛的双手上。
“晨曦，对不起。”桥霂夜终于说出放在心中多年的话，但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桥晨曦脑袋紧贴在哥哥的后背，没能顺利摇头，却清楚的说：“没有对不起，哥哥没有对不起。”
十三年前，桥晨曦责怪哥哥，哭喊着他的无情。然而现今，桥晨曦只有对哥哥的心疼。
朔方动乱，桥晨曦多方奔走，所到之处无不听闻黎民百姓对“太阳之女”的热赞……那个时候，桥晨曦惊觉哥哥的苦心。
桥霂夜从来都只是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但此刻却露出如孩子般的笑容。桥霂夜没有解释，如果他能够解释，十三年前就解释了。
桥晨曦听到哥哥的笑声，生气的说：“桥霂夜，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我恨你。”桥晨曦拍打着哥哥的胸膛，恨不得将十三年中所有的恐惧与怨念全部还给他。
桥霂夜享受着妹妹发泄，因为当他来到朔方，听到朔方国人对“太阳之女”的热赞，他想要的已然达到。桥晨曦紧紧抱住哥哥，生怕哥哥消失不见：“你很自大，很自以为是，知道不知道？”桥晨曦开始批评哥哥，俨然小女孩的模样。
桥霂夜听着妹妹的牢骚，转正身体将妹妹抱在怀中，诉说着十三年来的想念。在桥霂夜坚实的胸膛之中，倍感久违温暖的桥晨曦不再强迫自己忍耐，眼泪夺眶而出，一发多年累积。
自幼，哥哥便是桥晨曦唯全部的依恋，她一直认为只要有哥哥陪伴就足够。她没有想过哥哥身边会多出一个人，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哥哥身边离开，更没想过哥哥会将自己抛弃。
十五年前，韶樾元首出现在原城，由于被爱之女娲后人与生俱来的亲和之力影响，桥晨曦对她讨厌不起来，纵使她缠在哥哥身边。慢慢地，桥晨曦接受了韶樾元首，因为她知道哥哥是喜欢的。
十三年前，韶樾元首决定归国，将刚出生的桥曦冥交给留在暮桑的哥哥抚养。桥晨曦以为自己能够继续与哥哥生活在一起，共同抚养桥曦冥，不曾想任凭她如何反抗，一向疼她爱她的哥哥，硬是将力不能及的她推向朔方护法的位置。
被抛弃了……桥晨曦带着憎恨与恐惧，来到陌生的朔方国，幸好身边还有亲如姐妹的加禾。踏上朔方国土便投身战乱平复，迷茫的桥晨曦坚定帮助加禾实现梦想的心情，却不料眼睁睁看着加禾死在自己的怀中。
桥晨曦，是韶樾元首丈夫的妹妹，朔方国人尽皆知，以致于在战斗中，无心战斗的她被保护起来。如果她肯与加禾一起战斗，加禾不会战死……就这样，桥晨曦肩负起加禾的梦想。
七年前，桥晨曦得知哥哥来到朔方国却没有见自己，于是对哥哥最后的依恋消失。性情大变，成为朔方国“太阳之女”，高高凌驾于众人之上姿态，是桥晨曦对加禾的纪念，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不料，万俟诤出现了，如破晓的艳阳。桥晨曦并不讨厌万俟诤，但早早封闭了的心，万俟诤进不来。数十次的求婚，桥晨曦也曾给过他机会，终究还是无法敞开心门——对哥哥的不解，对加禾的愧疚，桥晨曦背负的枷锁让她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可是朔方遇劫，桥晨曦深入朔方各地散播净化之石，听闻众人对自己的评价，惊觉自以为是的错了十三年。
在朔方国，人人提起桥晨曦，丝毫不与韶樾元首和桥霂夜联系在一起。而以前在暮桑国，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会通过桥霂夜介绍自己，更何况她与桥霂夜拥有相同的容貌。
桥晨曦明白了哥哥的苦心。想到自己当初的怨恨与不甘，桥晨曦为隐忍不能言的哥哥感到很心疼。若不是当初哥哥的坚持，桥晨曦到现在依旧是那个活在桥霂夜庇护之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能够拥有真正的自我？
桥晨曦猛然想起小时候一心想要嫁给哥哥的自己，若没有哥哥的坚持，她的一生也只能那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不会建立属于自己的羁绊，不会拥有自己的人生，更加不会遇到万俟诤。
“太阳之女”的称呼，桥晨曦一直认为是属于加禾的，她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属于加禾。她抢了加禾的东西，抢了加禾的人生……然而在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出现在她梦境之中的，是加禾的期待。
“你是晨曦。”
桥晨曦猛然回想起加禾去世之前对自己笑着说出的话语。那不是加禾在叫她的名字，而是加禾对她无尽的期待……加禾，在生命最后一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带着满腔怨恨离开暮桑国的桥晨曦。而桥晨曦却因为自己的软弱，误解了加禾对自己的心意。
“好了好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桥霂夜安慰怀中的妹妹，但依旧如过往般毫无招架之力。桥晨曦抓住哥哥的衣襟，赌气的说：“还不都怪你？”桥晨曦对哥哥的爱，纵使间隔了恨，仍然不曾改变。
桥霂夜温柔抚摸着妹妹的银灰色长发，由着她宣泄，毕竟真的是自己害她担惊受怕多年。桥霂夜满足的笑了：“你果然留长发好看。”桥霂夜还记得曾经坚持与自己保持相同发型的妹妹，为了让她好好做个女孩子，桥霂夜不得不留起长发的经历。
桥晨曦想起过往，还记得替留长发被嘲笑的哥哥剪头发。桥晨曦擦干眼泪：“哥哥，像以前一样帮我剪头发，好吗？”桥晨曦的头发从来都是桥霂夜亲自修理。
离开暮桑国之前，桥晨曦还是利落的短发，俨然一个假小子。离开暮桑国之后，桥晨曦不允许任何人碰自己，头发也就慢慢长起来，变成现在这样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或许也是对哥哥的眷恋使然。
桥霂夜看着妹妹，略有不解的神情。桥晨曦展开笑容：“这么长的头发，也是很碍事的。我可是朔方护法，工作很忙。”桥晨曦没有撒娇，而是对哥哥的不解之情发起牢骚。
夜已深，人不寐。
建造于山崖之上的凝凌国王城中，满心愁苦无法消除的虞柯嘉不停的在院子中沿袭各种武器，不知疲惫。虞柯晗从头至尾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女如今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夜幕下飞来一只灵蝶，闯入虞柯晗的视线，令虞柯晗的双眸瞬间紧缩。虞柯晗伸出手让灵蝶停息，他感受的到是韶樾的灵力……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虞柯晗选择走到稍远的回廊。
虞柯嘉不停挥舞手中利刃，但她的余光放在临崖修筑的大理石回廊处，因为她的父亲在那里。
虞柯晗注视着手上的灵蝶，最终沉痛的将灵蝶捏碎在掌中。摊开手掌之后，一行又一行的字迹浮现于眼前。
【虞柯，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抛下我不管。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所以你选择离开暮桑国、离开南宫歆绝。过往不再追忆。说说阿嘉的事情。我承认因为元首的身份，我妥协放弃许多，你的担心与愤怒我完全理解。阿嘉是你重要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失去她，你一定要相信我。轩辕帝和第五日太狡猾，很多事情至今没有交待清楚。姐姐那边基于维护暮桑，给我出了很大的难题，而我站在朔方的立场，也不得不维护本国。虞柯，我需要你。】
灵力消散，虞柯晗心口憋着一口气，无法舒展。虞柯晗知道当今世上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韶樾，他不也一样了解韶樾吗？如此，虞柯晗才更加清楚，如今身处元首宫的桥霂夜，才是帮助韶樾的不二人选。
放眼望去广阔的凝凌国土地，在夜幕之下充满无限魅力。虞柯晗不由得回想起暮桑原城——那片沐浴在阳光下无边无际的草原。
七年前，虞柯晗乘着飞鸟——玉破，越过遥远的土地，将襁褓中的桥曦雅送到暮桑原城。离开暮桑的时候，“黄天之变”刚刚结束，暮桑国百废待兴。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暮桑国宛如被破晓的晨光笼罩，彰显生机无限。
虞柯晗不明白，韶樾元首为何选择将继承爱之女娲后人力量的桥曦雅交给桥霂夜抚养。虞柯晗甚至不知道当初留在暮桑国的桥晨曦如今何种模样——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
“桥霂夜，这个孩子是爱之女娲后人，你为何要答应抚养？”
“桥霂夜，这个孩子迟早回到朔方国，有意义吗？”
“桥霂夜，晨曦变了，你这个哥哥还心安理得吗？”
“桥霂夜，韶樾元首为什么迷恋你这根木头呢？”
好多好多的问题，虞柯晗本来就性格直率坦荡。桥霂夜似乎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他的哪一个问题，欲言又止多次，最终吐出一句话。
“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够选择，尤其是我的孩子。”
虞柯晗当时并没有明白，但同为父亲的他能够理解桥霂夜的一番苦心，因为他深爱着自己的女儿。
“选择？”虞柯晗望着自己守护的土地在夜色的笼罩中安静的沉睡着，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缓解迹象。
寂静的夜，不安的人们都可以逐渐睡去，但唯独肩负这个国家命运之人不能入眠。韶樾身着寝衣、身盖被褥完全准备休息的样子，却静坐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等待着。
忽然，敲门声将韶樾从静谧的思想世界中惊醒。韶樾黯然失色，冷淡的说：“进来。”韶樾恢复元首应有的姿态，准备好面对永远都没有终结的国事、政事。
门开了，片刻寂静后又被关上。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韶樾大惊失色的转头看向进来的人……韶樾完全没有想到会是桥霂夜，否则绝不会是刚才的态度。看着桥霂夜静无神态的面庞，韶樾想要呼唤他的名字、想要诉说情感，却发不出声音。韶樾的双目追随桥霂夜，直到他来到自己面前，才将目光定格。
良久的沉默之后，韶樾低下头。
“我忘了，枭虏在玉龙国。”难怪等了那么久，韶樾没能等到桥霂夜出现在窗外，就好像七年前他突然乘着玉龙——枭虏，出现在自己面前。
桥霂夜看到韶樾低着头，平静的说：“谯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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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
所有生命都仿佛沉睡一般。明明知道有不能睡去之人，却还是格外的寂静……或许，心境如此，所见之景也便如此了，因为这是属于桥晨曦的夜。
北冥宗主、桥晨曦、谯笪邪三人，同样作为韶樾元首的护法，至今只有桥晨曦一人尚还留在元首宫的宫殿中居住。先不论有家有业的北冥宗主，同来的谯笪邪早就有了她自己的生活，而桥晨曦却至今一无所有的感觉——纵使被誉为“太阳之女”。
“谁？”日久养成的警惕，令桥晨曦坐在床上放松都是不可能。桥晨曦紧握腰间破邪剑，双目环视四周，却只见将屋内与阳台分隔开来的窗帘微微动了一下。
桥晨曦正欲放开佩在腰际的破邪剑，神经紧绷的站起，面向窗帘遮挡的阳台。聚精会神的凝视之中，桥晨曦仿佛看透窗帘一般，缓缓走去……桥晨曦拉开窗帘，一缕银灰在月色衬托下映入眼帘。
桥霂夜是特意为妹妹而来，却只能背对，无颜面对。桥晨曦不由得握紧腰间‘破邪剑’的剑柄，这是她十三年中养成的习惯——初来朔方，桥晨曦无法依靠任何人，久而久之也只有剑可以依靠，更何况是与哥哥相同的“破邪剑”。
然而，兄妹间的尴尬终究还是打破，桥晨曦放开剑柄，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哥哥，整个人靠在哥哥身上，就像以前一样。桥霂夜所有的紧张与歉疚全部消失，大手覆在妹妹环在自己胸膛的双手上。
“晨曦，对不起。”桥霂夜终于说出放在心中多年的话，但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桥晨曦脑袋紧贴在哥哥的后背，没能顺利摇头，却清楚的说：“没有对不起，哥哥没有对不起。”
十三年前，桥晨曦责怪哥哥，哭喊着他的无情。然而现今，桥晨曦只有对哥哥的心疼。
朔方动乱，桥晨曦多方奔走，所到之处无不听闻黎民百姓对“太阳之女”的热赞……那个时候，桥晨曦惊觉哥哥的苦心。
桥霂夜从来都只是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但此刻却露出如孩子般的笑容。桥霂夜没有解释，如果他能够解释，十三年前就解释了。
桥晨曦听到哥哥的笑声，生气的说：“桥霂夜，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我恨你。”桥晨曦拍打着哥哥的胸膛，恨不得将十三年中所有的恐惧与怨念全部还给他。
桥霂夜享受着妹妹发泄，因为当他来到朔方，听到朔方国人对“太阳之女”的热赞，他想要的已然达到。桥晨曦紧紧抱住哥哥，生怕哥哥消失不见：“你很自大，很自以为是，知道不知道？”桥晨曦开始批评哥哥，俨然小女孩的模样。
桥霂夜听着妹妹的牢骚，转正身体将妹妹抱在怀中，诉说着十三年来的想念。在桥霂夜坚实的胸膛之中，倍感久违温暖的桥晨曦不再强迫自己忍耐，眼泪夺眶而出，一发多年累积。
自幼，哥哥便是桥晨曦唯全部的依恋，她一直认为只要有哥哥陪伴就足够。她没有想过哥哥身边会多出一个人，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哥哥身边离开，更没想过哥哥会将自己抛弃。
十五年前，韶樾元首出现在原城，由于被爱之女娲后人与生俱来的亲和之力影响，桥晨曦对她讨厌不起来，纵使她缠在哥哥身边。慢慢地，桥晨曦接受了韶樾元首，因为她知道哥哥是喜欢的。
十三年前，韶樾元首决定归国，将刚出生的桥曦冥交给留在暮桑的哥哥抚养。桥晨曦以为自己能够继续与哥哥生活在一起，共同抚养桥曦冥，不曾想任凭她如何反抗，一向疼她爱她的哥哥，硬是将力不能及的她推向朔方护法的位置。
被抛弃了……桥晨曦带着憎恨与恐惧，来到陌生的朔方国，幸好身边还有亲如姐妹的加禾。踏上朔方国土便投身战乱平复，迷茫的桥晨曦坚定帮助加禾实现梦想的心情，却不料眼睁睁看着加禾死在自己的怀中。
桥晨曦，是韶樾元首丈夫的妹妹，朔方国人尽皆知，以致于在战斗中，无心战斗的她被保护起来。如果她肯与加禾一起战斗，加禾不会战死……就这样，桥晨曦肩负起加禾的梦想。
七年前，桥晨曦得知哥哥来到朔方国却没有见自己，于是对哥哥最后的依恋消失。性情大变，成为朔方国“太阳之女”，高高凌驾于众人之上姿态，是桥晨曦对加禾的纪念，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不料，万俟诤出现了，如破晓的艳阳。桥晨曦并不讨厌万俟诤，但早早封闭了的心，万俟诤进不来。数十次的求婚，桥晨曦也曾给过他机会，终究还是无法敞开心门——对哥哥的不解，对加禾的愧疚，桥晨曦背负的枷锁让她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可是朔方遇劫，桥晨曦深入朔方各地散播净化之石，听闻众人对自己的评价，惊觉自以为是的错了十三年。
在朔方国，人人提起桥晨曦，丝毫不与韶樾元首和桥霂夜联系在一起。而以前在暮桑国，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会通过桥霂夜介绍自己，更何况她与桥霂夜拥有相同的容貌。
桥晨曦明白了哥哥的苦心。想到自己当初的怨恨与不甘，桥晨曦为隐忍不能言的哥哥感到很心疼。若不是当初哥哥的坚持，桥晨曦到现在依旧是那个活在桥霂夜庇护之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能够拥有真正的自我？
桥晨曦猛然想起小时候一心想要嫁给哥哥的自己，若没有哥哥的坚持，她的一生也只能那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不会建立属于自己的羁绊，不会拥有自己的人生，更加不会遇到万俟诤。
“太阳之女”的称呼，桥晨曦一直认为是属于加禾的，她所拥有的一切也都属于加禾。她抢了加禾的东西，抢了加禾的人生……然而在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出现在她梦境之中的，是加禾的期待。
“你是晨曦。”
桥晨曦猛然回想起加禾去世之前对自己笑着说出的话语。那不是加禾在叫她的名字，而是加禾对她无尽的期待……加禾，在生命最后一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带着满腔怨恨离开暮桑国的桥晨曦。而桥晨曦却因为自己的软弱，误解了加禾对自己的心意。
“好了好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桥霂夜安慰怀中的妹妹，但依旧如过往般毫无招架之力。桥晨曦抓住哥哥的衣襟，赌气的说：“还不都怪你？”桥晨曦对哥哥的爱，纵使间隔了恨，仍然不曾改变。
桥霂夜温柔抚摸着妹妹的银灰色长发，由着她宣泄，毕竟真的是自己害她担惊受怕多年。桥霂夜满足的笑了：“你果然留长发好看。”桥霂夜还记得曾经坚持与自己保持相同发型的妹妹，为了让她好好做个女孩子，桥霂夜不得不留起长发的经历。
桥晨曦想起过往，还记得替留长发被嘲笑的哥哥剪头发。桥晨曦擦干眼泪：“哥哥，像以前一样帮我剪头发，好吗？”桥晨曦的头发从来都是桥霂夜亲自修理。
离开暮桑国之前，桥晨曦还是利落的短发，俨然一个假小子。离开暮桑国之后，桥晨曦不允许任何人碰自己，头发也就慢慢长起来，变成现在这样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或许也是对哥哥的眷恋使然。
桥霂夜看着妹妹，略有不解的神情。桥晨曦展开笑容：“这么长的头发，也是很碍事的。我可是朔方护法，工作很忙。”桥晨曦没有撒娇，而是对哥哥的不解之情发起牢骚。
夜已深，人不寐。
建造于山崖之上的凝凌国王城中，满心愁苦无法消除的虞柯嘉不停的在院子中沿袭各种武器，不知疲惫。虞柯晗从头至尾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女如今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夜幕下飞来一只灵蝶，闯入虞柯晗的视线，令虞柯晗的双眸瞬间紧缩。虞柯晗伸出手让灵蝶停息，他感受的到是韶樾的灵力……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虞柯晗选择走到稍远的回廊。
虞柯嘉不停挥舞手中利刃，但她的余光放在临崖修筑的大理石回廊处，因为她的父亲在那里。
虞柯晗注视着手上的灵蝶，最终沉痛的将灵蝶捏碎在掌中。摊开手掌之后，一行又一行的字迹浮现于眼前。
【虞柯，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抛下我不管。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所以你选择离开暮桑国、离开南宫歆绝。过往不再追忆。说说阿嘉的事情。我承认因为元首的身份，我妥协放弃许多，你的担心与愤怒我完全理解。阿嘉是你重要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失去她，你一定要相信我。轩辕帝和第五日太狡猾，很多事情至今没有交待清楚。姐姐那边基于维护暮桑，给我出了很大的难题，而我站在朔方的立场，也不得不维护本国。虞柯，我需要你。】
灵力消散，虞柯晗心口憋着一口气，无法舒展。虞柯晗知道当今世上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韶樾，他不也一样了解韶樾吗？如此，虞柯晗才更加清楚，如今身处元首宫的桥霂夜，才是帮助韶樾的不二人选。
放眼望去广阔的凝凌国土地，在夜幕之下充满无限魅力。虞柯晗不由得回想起暮桑原城——那片沐浴在阳光下无边无际的草原。
七年前，虞柯晗乘着飞鸟——玉破，越过遥远的土地，将襁褓中的桥曦雅送到暮桑原城。离开暮桑的时候，“黄天之变”刚刚结束，暮桑国百废待兴。如今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暮桑国宛如被破晓的晨光笼罩，彰显生机无限。
虞柯晗不明白，韶樾元首为何选择将继承爱之女娲后人力量的桥曦雅交给桥霂夜抚养。虞柯晗甚至不知道当初留在暮桑国的桥晨曦如今何种模样——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
“桥霂夜，这个孩子是爱之女娲后人，你为何要答应抚养？”
“桥霂夜，这个孩子迟早回到朔方国，有意义吗？”
“桥霂夜，晨曦变了，你这个哥哥还心安理得吗？”
“桥霂夜，韶樾元首为什么迷恋你这根木头呢？”
好多好多的问题，虞柯晗本来就性格直率坦荡。桥霂夜似乎也不知道应该回答他的哪一个问题，欲言又止多次，最终吐出一句话。
“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够选择，尤其是我的孩子。”
虞柯晗当时并没有明白，但同为父亲的他能够理解桥霂夜的一番苦心，因为他深爱着自己的女儿。
“选择？”虞柯晗望着自己守护的土地在夜色的笼罩中安静的沉睡着，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缓解迹象。
寂静的夜，不安的人们都可以逐渐睡去，但唯独肩负这个国家命运之人不能入眠。韶樾身着寝衣、身盖被褥完全准备休息的样子，却静坐在床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夜空，等待着。
忽然，敲门声将韶樾从静谧的思想世界中惊醒。韶樾黯然失色，冷淡的说：“进来。”韶樾恢复元首应有的姿态，准备好面对永远都没有终结的国事、政事。
门开了，片刻寂静后又被关上。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韶樾大惊失色的转头看向进来的人……韶樾完全没有想到会是桥霂夜，否则绝不会是刚才的态度。看着桥霂夜静无神态的面庞，韶樾想要呼唤他的名字、想要诉说情感，却发不出声音。韶樾的双目追随桥霂夜，直到他来到自己面前，才将目光定格。
良久的沉默之后，韶樾低下头。
“我忘了，枭虏在玉龙国。”难怪等了那么久，韶樾没能等到桥霂夜出现在窗外，就好像七年前他突然乘着玉龙——枭虏，出现在自己面前。
桥霂夜看到韶樾低着头，平静的说：“谯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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