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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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别之际,阎冯回前线看了最后一眼,四目远眺,只见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冯眼角挂着泪,大手一挥,几人登车向西北而去,时已立冬不久,寒风一过而息,天上的小雪飘飘悠悠地下起来。

  警卫营刚护送阎冯回到山西汾阳,通讯兵气喘吁吁跑进来,呈上一份急电,阎冯二人拆开一看,眉头紧皱,急电内容,是蒋介石请阎冯二人到南京商谈党政军大事。

  阎道“哎哟,完了完了,老蒋这是要赶尽杀绝了!”

  冯道“早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交了权,他还不放过咱俩,他的部队已经进驻豫北……难道……他是想调虎离山,然后趁机渗透到你山西地盘来啊!”

  阎道“你说的没错!可老蒋不仅仅是调虎离山,还摆了鸿门宴,咱俩要是不去,显然是说咱们还有异心……去了……恐怕要成为他挟制晋军和西北军的人质啊……”

  冯道“贼心不改!”

  阎沉思道“为今之计,还是要以静制动啊”

  冯道“如何以静制动?”

  阎道“咱俩托病不去,休养个把月,再做打算”

  冯皱眉疑惑道“你这主意行不行啊?上次石友三倒戈,你就一口一个以静制动,结果越静越被动,这一次又要以静制动了?”

  阎无奈道“情况不同嘛”

  冯叹道“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办!”

  阎冯只带了十几个亲兵,在汾阳县城北的峪道河村安顿下来。

  转眼冬至了,在汾阳静养的一个月里,冯玉祥每日埋头读书,其他事一概不理,阎锡山则每日看报,然后执笔著书,剩余时间,就去找冯东拉拉,西扯扯,冯嫌阎烦,不爱理他,嚷嚷几句,便把阎关到门外,自己又读起书来。

  汉民自郑州中弹负伤之后,得空看了不少书,可晨练却落下了,这会儿,阎冯隐居,各自读读写写,没什么差遣,汉生就和汉民围着院子一圈又一圈地跑,要不就是舞刀弄枪的,一个月下来,体能也渐渐恢复常态。

  其余的警勤人员,平时做些杂活儿,他们大概知道,汉生汉民看似与他们同为警卫,但并不是一路人,身份地位是比较特殊的,因此,警卫队长没敢使唤汉生汉民,粗活儿累活儿也落不到汉生汉民头上。

  阎冯二人见到汉生功夫不错,也不由得拍手大加称赞。

  冯语重心长道“汉生啊,你年纪轻,又有一身好本事,你再多读些书,将来才能有大作为啊,就像你爸一样”

  汉生道“司令,我算过命,上辈子我得罪了文曲星,这辈子读不了书的”

  冯骂道“胡扯,这是谁给算的?”

  汉生咧嘴一笑,道“我自己算的”

  冯摇头叹气,道“跟着我这败军之将,一天一天藏在这儿,你俩怎么可能有出息,这样吧,你俩明天就走,回你高师长那去……”

  汉生斩钉截铁道“司令,反正我是不走,我跟着你长见识,你要赶,就赶汉民走吧”

  汉民瞪汉生一眼,道“司令,我也不走”

  冯只得摇头叹气。

  这一天,汉生汉民在院里练格斗,两人正研究怎么拆招呢,忽见门口,两个陌生的面孔探头探脑,汉生问道“你们干嘛?”

  那两人一男一女,倒像夫妇似的,作了农民打扮,男的笑道“小哥,我们问问这里租不租田呐?”是南方口音。

  汉生走上前一看,见两人细皮嫩肉,丝毫不像是地里干农活儿的人,他警觉起来,答道“我们是孤户,没地给你租”

  那二人顺着汉生的方向,往院子角落一看,忽然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道“好吧好吧,我们去别处问问”

  中饭时,谈及此事,汉生特意将那两人的眼神描绘了一番,阎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冯道“这些年来,你把山西经营得很好,外乡人来晋地谋生,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阎一听,沉思道“嗯,也对……”

  吃完饭,冯出门上厕所,回头目光扫过墙角,猛一惊,连忙回屋问道“老东西!墙角那双破靴子,不会是你的吧?”

  阎不满道“嗯,我的,放外面晾晾,靴子好好的,招你了惹你了?”

  冯道“放屁!你是来隐居还是来打仗的?哪个农民会有将军靴?”

  阎猛一拍脑门,急道“哎哟!百密一疏!百密一疏!这事儿我完全没在意!”

  冯道“那两个人一定不对劲……咱们快走!”

  阎道“对,快走!快走!”

  阎冯二人带着警卫仓皇潜离,约离开三四里时,背后“轰隆”一声闷响,院子上空冒出了一阵的青烟,众人都抹了一把汗,冯咬牙切齿道“蒋介石赶尽杀绝!欺人太甚!”

  阎道“算啦,算啦,你我已成老蒋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请不来咱俩,只好暗杀,要不他怎么睡得着呢,换成咱俩也是一样的”

  冯怒道“蒋介石心胸太窄!咱们虽然兵败,可旧部宿将仍在,许多也未必是诚心归附他,要想再起兵反蒋,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让咱们好过,咱也不让他好过!大不了玉石俱焚罢了!”

  阎道“总之,眼前是无计可施了,连年征战,不论是各军还是百姓,都厌倦了战争,此时再起兵,岂不是倒行逆施?失尽天下人心了吗?”

  冯叹气道“百川兄,你所言极是,我刚才一时激愤,说错了话,我也不愿再起兵了,倒不是为了蒋介石,我是不忍看百姓再遭大难,说心里话,看着万千流离失所的百姓,我心中也是隐隐作痛”

  阎道“是啊,最遭罪的,还是百姓啊,无论如何,都不能起兵了,那要遭天下人的唾骂,如今,咱们惹不起,躲还躲不起吗?”

  冯道“老蒋一家独大,用不了多久,他的耳目就会渗透到全国,要找咱俩还不是易如反掌?咱们又如何躲得起?”

  阎道“老蒋的手腕,确实是又狠又辣,咱们一味躲避,每天提心吊胆,终归不是办法,这样吧,咱们先别声张,悄悄去太原,然后再从长计议”

  几人连夜赶到太原,在东郊一个偏僻宅院住下,这宅院虽陈旧,可设施用品等,都一应俱全,是阎锡山早年旧居之地。各警卫轮值警戒,安顿好一切,众人睡下。

  次日,天蒙蒙亮,忽响起一阵敲门声,轻轻慢慢,不急不缓,众人早都成了惊弓之鸟,这一听到声音,都跳下地,出门凝神盯着。

  阎示意众人不可发声,众警卫屏息敛气,端枪瞄准了院门。可门外那人似乎颇有耐心,依旧不急不缓地敲门,并且,一声不吭。

  阎冯相视一眼,心中均想“这么从容,谁啊?他敲个不停,是料到我们一定在院里!此地偏僻,荒无人烟,不破门而入,说明不是敌,但也不通名报姓,说明不是友,既非敌,也非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过了几分钟,那连绵不断的、从容不迫的、悠闲淡定的敲门声,仍是一阵阵地传来,众人面面相觑,静候阎锡山的指令。

  阎有点腻了,眉头一拧,大声道“是谁呀!”

  门外那人声线悠长、声音洪亮,道“百川兄,起得这么晚,还没吃早饭吧?在下是来给百川兄送早饭的”汉生汉民同时一惊。

  阎锡山怔了一下,对警卫低声道“都把枪收起来了”,转头对冯玉祥道“焕章兄,这回,让你好好瞧个狠角色!”,冯玉祥也大感好奇,心想“那倒是,凭这手从容自若的敲门功夫,的确称得上是厉害人物”

  阎快步去开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位长袍到地、身材微福、眼神柔和而坚定的男人,那人脱了帽子,稍一欠身,然后面带微笑瞧着阎锡山。

  阎锡山哈哈笑道“长崎啊长崎,日本一别,已是二十几年,我可想死你啦!”那人正是长崎苍介。

  长崎笑道“百川兄,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沉得住气!”

  阎锡山微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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