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站台等车的几个青河村人霎时又齐刷刷地把视线从江舒云身上投向这个帅小伙,等看清相貌后又不屑地“嘁”一声。

        这不是龙门村许家那个败家子吗,以前家里有钱时经常在各个村子之间呼朋引伴到处浪荡,硬是把他爹挣来的万元家产败光了,纯粹一个绣花枕头烂草包,是被正经人家拿来教育自家孩子的反面典型。

        江舒云也不经意间瞧了一眼,不由微微一怔。

        不单是因为那人出类拔萃的相貌,还有那个举手抬足间洒脱飘逸的气质,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和乡间操持农活满脸风霜的农民实在相去甚远。

        或许真是在城里上过多年学的人吧,这年头从山村考出去上大学的人虽然不多,但并非没有。

        好比她前世的驸马,一样也是出身寒门,才华和那些王公士族子弟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嘀嘀——”

        班车来了,江舒云收回发散的思绪,和村人一起上了车。

        车身糊满泥巴的中巴车再次启动,喷出一股黑气,吭哧吭哧地驶向县城。

        村道对面,许绍庭惊愕异常,如遭雷击般僵立在路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经过几天休养,他头上的伤口愈合了,脸上的青紫瘀血也基本上退了,今天便来了青河村,打算去陶春兰家认识一下那位技艺高超的裁缝。

        哪料到刚到村口,就见到了那样一个人。

        那不是大熙朝的舒云公主吗?他那位被皇帝陛下御旨指婚、却在大婚前不幸意外落水身亡的未婚妻!

        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许绍庭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像一截木桩子一般站在那里,望着那辆离去的中巴车。

        千年时光如同飓风一般在身周呼啸来去,那个衣着朴素的乡村少女和华服环佩的舒云公主身影交织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不断闪回,冲击着他的大脑。

        直到青河村里跑过来一个男人,追着已经开出去十多米的班车屁股大声喊道:“师傅,停一下,等等我!”

        班车并没有停,越开越远,根本追不上。

        男人只得停下来,恼火地骂道:“开这么快搞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许绍庭回过神来,强行抑制着心里的波澜,问道:“这位大哥,我刚才看到一个上车的人有点面熟,你知道她是谁吗?”

        男人是去年从外乡来青河村上门的女婿,不认识许绍庭,就问:“什么人?”

        “梳了一条长辫子,个子到我下巴这里,皮肤白,丹凤眼,身形高挑,容貌出众……”

        不等许绍庭说完,男人就大惊小怪道:“哦哟,那不是老江家的二丫头江舒云嘛!怎么的,你看上人家了?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许绍庭疑惑:“这话怎么讲?”

        “那丫头长相是没得说,但八字不好,命里克夫。前阵子高考落榜,想不开后投了河,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但脾气却变得刁钻难伺候。还没过门就敢打她未婚夫耳光,和母老虎一样凶,对未来的婆家也没规没矩,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没有千金小姐的命,倒是作出了一身千金小姐的病,这要是娶回家了还不得天天闹得鸡飞狗跳,家犬不宁。

        这不,赵家前些天终于受不了,把这门婚事给退了。你说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男人都降不住,这辈子只怕都嫁不出去了,要在家熬成老姑娘了。”

        这外来女婿也是长舌,把这些天从自家媳妇和丈母娘那里听来的闲话在许绍庭面前卖弄了一番,想到江舒云的花容月貌,语气里又透出两分酸味来。

        许绍庭深吸一口气,反应淡漠地说:“我看未必。”

        说罢转身就走。

        “什么未必?”外来女婿说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个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小子看样子长得跟我差不多帅,却也是个有毛病的。”

        许绍庭慢慢走在回龙门村的路上,心情无比激荡,又欣喜若狂,只想手舞足蹈,纵情长啸一番。又恐怕被田间地头的人见到了,笑他得了失心疯。

        擅长熙绣,相貌一样,名字相同,前阵子遭遇意外突然性情大变……种种因素加起来,他几乎能确定那个叫江舒云的姑娘就是转世重生的舒云公主,和他自己的经历一样。

        所以这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吧,弥补他前世的遗憾和痛失意中人的悲恸,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那么,他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与他的公主殿下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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