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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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你真是这样想的?”花著雨低声问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爹爹花穆的谋划,奶奶是知情的,完全没有想到奶奶这般想得开。
  花老夫人慈爱一笑,“是的,奶奶也曾经疼痛过,也曾经愤懑过,也曾经怨恨过,挣扎了很长一段时日,才将过往放下。如今,奶奶和佛结缘,更是将一切都看开了。雨儿……”
  花老夫人顿了一下,缓缓说道,“雨儿可能不知道,奶奶也曾经是默国的公主。”
  “奶奶,你也曾是默国的公主?”花老夫人的最后一句话,让花著雨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澜,她忍不住再问了一句。
  原本,她就感觉,爹爹花穆绝不是默国一般的臣子,却原来,奶奶也曾是默国的公主。
  花老夫人轻轻点头,“是的,我是你父皇的姑姑,你爷爷的妹妹,是你的太皇姑。”花老夫人脸上泛着柔和而淡定的微笑。
  花著雨心中感慨良多。
  当她知晓花穆并非她的亲生父亲后,她以为她和奶奶之间,再没有了血亲关系。却原来,她们依然流着一样的血。奶奶亲历过国破家亡,她心中的伤痕肯定比她要深。
  “雨儿,既然爱着他,就去找他吧。”花老夫人轻抚花著雨的脸,“终有一天,你会忘记自己是默国公主,不要背负太多仇怨,你只要幸福地活着,而非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去重整那无望的江山。把一切都忘记,只按照自己的心去做。”
  花著雨轻轻颔首,其实她从来没有太多仇怨。
  她和姬凤离之间的问题,至今她都有些迷惑。曾经那么爱她,那么强势地要把她留在身边的男人,忽然有一天放手了。
  若说因为她是前朝余孽,可是,姬凤离真是如此之人吗?他会在乎她是前朝人吗?
  “夫人,康王妃前来拜访。”门外,小尼姑低声禀告道。
  皇甫无伤如今再次被封为康王,而康王妃正是丹泓。
  花老夫人起身道:“雨儿,你好好陪一会儿丹泓,奶奶去上早课了。”
  花著雨点点头,将花老夫人送出门去,迎面便见丹泓披着狐裘快步走了过来。
  “这天可真冷了,怕是要下雪呢。”丹泓一进屋,跺了跺脚,将狐裘挂到了衣架上。
  花著雨抿唇笑道:“这么冷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陪孩子,跑出来做什么?”
  丹泓搓了搓手,“将军,你不想进宫去看看皇上吗?”
  “看他做什么?人家怕是和皇后郎情妾意,我若前去,岂不是煞风景?”花著雨淡淡说道。
  “什么皇后,温婉没被陛下赐死就算不错了。她怂恿三公主陷害你,陛下怎么可能让她做皇后!”丹泓蹙眉说道。
  花著雨有些惊异,这些日子,她从没有主动打听过姬凤离的消息。她还以为,他已经封温婉为后。
  丹泓叹息一声,秀美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凄色,“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昨天,我想了一日,和无伤商量了好久,还是觉得不该瞒着你。”
  “什么事?”丹泓凝重的神色,令花著雨心中一沉,一种恐慌瞬间抓住了她的心。
  “你自己看吧。”丹泓从袖中掏出来一个卷轴,递到了花著雨手中。
  “这是什么?”花著雨疑惑地问道。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是和姬凤离有关的。她抖着手,将手中的卷轴展开。
  原来,这上面誊写着的,是一道圣旨,不过,却是遗诏。
  上面有许多字,花著雨懒得去看。
  只看到最后写着:朕为摄政王时之王妃花氏人品高贵,文武兼修,必能克承大统,继朕帝位……后面还写着,她还可以再嫁,可以改国号,要文武百官鼎力辅佐她。
  花著雨不由眩晕,瞪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又看了一遍,没错,就是让她继位。
  “还有这个,你看看。”丹泓又拿出来一卷书册,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帝王纪》。
  花著雨知道这是记述历代皇帝生平的书册。
  丹泓翻到最后几页,让花著雨去看那上面的记述。
  那上面写得全是她用奇谋平定西凉,击溃北朝的功绩。
  姬凤离将所有的战绩都归到了她身上。
  花著雨再翻了一页,却是记述着姬凤离在位期间的功绩。严格说,不是功绩,而是过错。言他在位期间毫无建树,昏庸暴虐,嗜杀忠臣,薄情寡义,罪无可恕……最后,百姓忍无可忍,推翻了他的暴政,拥立她花著雨为帝。
  “这,这什么意思?”花著雨颤声问道。
  姬凤离,他让她继位,而且,为了给她这个继位者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他不惜自贬清名,在史书上留下一个昏庸暴君的形象。
  “皇上将无伤救回去后,就给他看了遗诏,让他日后鼎力辅佐你。无伤早就没有了为帝的念头,自然是欣然同意。这次我回到南朝,无伤便将此事告诉了我。我感觉,此事既然和你有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所以,便央求无伤将这份遗诏默写了下来,拿给你看。皇上是要你做女帝,要将这天下还给前朝,他根本不会在乎你是前朝人。”丹泓低低说道。
  “姬凤离怎么了?”花著雨脑中疾如电闪,便感觉到姬凤离有事,不然,他不会写这样一份遗诏。
  她眯眼再看了一遍遗诏上的日期:太平元年四月十八日,子时。
  四月十八?
  花著雨仔细回忆,这才惊觉四月十八是姬凤离登基的日子,登基的当晚,他便写好了遗诏。
  花著雨慢慢站起身来,一张脸早已经褪尽了血色,浑身颤抖不已,一手扶住身旁的桌案才站稳。胸口气血翻腾,气息阻滞,竟是无法喘息。
  “带我去见他!”她冷声说道。
  丹泓被花著雨的样子吓住了,她心疼地说道:“将军,你怎么了?”
  她的话还不曾说完,花著雨已经夺门而出。
  丹泓来时坐的马车正停在庵门外,她径直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向禹都而去。甚至,没有顾上去告诉住在山下的平、安、康、泰。
  一路上,她一言不发。
  马车车帘遮住了外面的风景,而她丝毫没有看风景的心情。人一旦心有挂碍,就什么都入不了眼,入不了心。
  不知走了多久,当马车停下来,花著雨掀开车帘走出去时,天空阴沉得看不出是晌午还是傍晚。
  有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一片,一片,又一片……
  每一片,都好似飘飞的利刃,刺痛她的眼,刺痛她的心。
  风凛冽,雪纷飞,树上与地上渐渐白了一片。
  她驻足,看清此处正是桃源居外的桃林。
  在春日,这里一树树的胭脂火,似要拼却一生一般盛放。
  如今,花落成泥,枯枝上落满了白雪,到处白茫茫一片,很美丽,美丽得令人心中顿生凄凉,美丽得令人担忧,似乎随时都会消融不见。
  丹泓命马车将她送到这里来,难道说,姬凤离住在桃源居?
  穿行在桃林中,一步一步走得很快,林子里很静,只能听到她的脚踩在雪上沙沙作响。
  经过湖畔时,忽闻缥缈笛声,遥遥飘来。熟悉到骨子里的曲调,在漫天飞雪中听来,却是说不出的凄婉和悲凉。
  转过几棵桃树,便看到闪着雪光的湖面。
  鹅毛般的雪片,在乍起的风里,如蝶般旋转飞舞。
  他凝立在湖光雪色之中。白雪浸染下的身形那么消瘦,宽大的袍袖随风轻舞,衣袂飘飞,似乎整个人随时都能被风吹去。
  那背影透着深入骨髓的萧索和冰冷,让她的心霎时间痛了起来,双脚好似被定住了一般迈不开。
  雪花,随着婉转缠绵的笛音飘零着。
  花著雨默立良久,抬足缓缓向他走去。
  笛音骤止,他头也不回,冷冷说道:“说了不要来打扰朕,没听到吗!”
  令她刻骨铭心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清冷,悠悠传了过来。
  花著雨心中一痛,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当朕的话是耳旁风……”他霍然转身,却在看清来人后,身形陡然一晃,话语戛然而止,凤眸中一瞬间布满复杂情绪,有惊,有喜,有痛。
  湖面上,水色雪光,摇曳生辉。他裹着白色的狐裘大氅,狐狸绒的毛领衬出一张浅淡到没有颜色的脸,就连唇色都淡如冰晶。
  花著雨凝视着他,心中忽然大恸。
  姬凤离,他这是怎么了?从未想到,几月不见,他的面色竟苍白若斯,衬着一袭白衣,竟是如此清冷,如此憔悴。
  两人目光痴缠,似乎经历了一番沧海桑田。目光再也不愿移动半分,似乎要将彼此的容颜刻入心底,永不磨灭。
  姬凤离犹若恍惚了一般,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身前,颤抖着伸出手,手指抚上她的面颊,轻柔地一寸寸抚过,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在怀里。
  两人在风雪中紧紧相拥,很久很久,谁也没有言语。
  雪花在两人身旁飞舞,风在两人身旁萦绕。此刻,这个世上除了彼此,再也没有旁人。
  “我在做梦吗?”他哑声说道,伸指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手指挪移,轻抚她的眉眼。
  “不是做梦,是我,我来了。”花著雨以一种狠绝的姿态,紧紧抱住他的腰。
  姬凤离忽然浑身一震,伸手一把将她狠狠推开,冷声喝道:“走开!谁让你来的!”
  花著雨踉跄了几步,方稳住身形,再看他时,却见他大力喘息着,一丝血迹从唇角蜿蜒淌下。
  “你怎么了?”花著雨一把扶住姬凤离,焦急地问道。
  姬凤离沉重地喘息着,脸色由苍白转为青黑,额角一滴滴冷汗不断淌下,似乎痛苦至极。他生怕花著雨担忧,唇角极力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宝儿,我没事,你走吧。”他剧烈咳嗽了几声,按着胸口竭力忍耐着,却终究憋不住一口血喷了出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来人啊!快来人啊!”花著雨大声喊道。
  姬水和姬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姬凤离昏倒,除了悲痛外,似乎并不意外。两人将姬凤离背到屋内,阿贵早闻声而到,点住了姬凤离的几处大穴。
  “贵太医,他到底怎么了?这是什么病?”花著雨急急问道。
  阿贵面上神色复杂,饱含悲痛的双眸凌厉地凝视着花著雨,“你真的不知皇上何以重病?”
  花著雨摇了摇头,强自敛定心神,宽袖中手指一直在颤抖,自己却浑然不知,“请贵太医告诉我。”
  阿贵忽地悲凉一笑,低声道:“王爷是中了一种蛊毒,此蛊毒每一次发作,蛊虫不仅会噬心,还会噬咬奇经八脉。发作时,整个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
  花著雨心头犹如被重锤击过,那痛,从心头开始,一直蔓延到指尖发梢,哪里都痛。
  “此蛊毒要如何解?”花著雨一把抓住阿贵,凄声问道。
  “若是有解,皇上也不会让你离开他了。此毒无药可解!”阿贵沉声说道。
  最后一句话,犹若海面上的巨浪,那巨大的冲击力太过强悍,一下子就将花著雨的心击打的七零八落。
  花著雨紧紧闭上眼,整个人似乎浸入到冰窖中,彻骨寒冷。胸膛中,似乎生出无数利刃,不断凌迟着她的心,她觉得自己像是死去了一半。
  原来,他知悉自己身中蛊毒,所以才放她走。他知悉蛊毒无解,所以将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以为他不在了,送给她一个天下,她就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他以为她会那么轻易忘记他吗?
  她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很愤怒,愤怒的想要骂他,可是更多的是心疼和心酸。
  小腹中忽然一阵坠痛,花著雨忙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
  孩子你也是感染了娘的痛苦吗?你也知道爹爹病了吗?
  她凄然垂泪,头脑眩晕,眼前一片黑暗袭来。
  花著雨醒过来时,天色已黑。
  窗外依然大雪纷纷,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屋内生着炉火,温暖而静谧。她一醒来,便要下床去探望姬凤离。
  一起身,方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了。
  床榻前,姬凤离趴在那里睡着了。
  灯光透过琉璃罩,轻柔地映照在他脸上,低垂的长睫在眼下投下暗影,掩住了他那双波光潋滟的黑眸。
  花著雨屏住呼吸,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她不知他竟中了这么严重的蛊毒,想起他一直以来承受的痛苦,她的心就好似撕裂一般难受。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她并没有陪在他身边,相反却去了北朝。那时,他心中一定难过至极,可是他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姬凤离动了动,伸手抓住花著雨的手腕,慢慢睁开眼。
  “宝儿!”他苍白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笑,如夜深邃的眼睛刹那间波光潋滟。
  “离,还痛不痛?”花著雨抬手,纤细的手指挪移到他的额角处,轻轻按揉着。
  “每日里痛一痛,我早已习惯了。”他低低说道,声音里隐含着一丝苦涩。
  他起身将她轻轻搂在怀里,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他,开始胎动了。
  姬凤离吓了一跳,扬眉说道,“宝儿,我们的宝宝在动。”
  花著雨看着姬凤离如孩子一般的笑脸,心中一阵酸涩。
  “谁说这是你的宝宝了?”花著雨扭过头,嗔道。
  姬凤离上前握住花著雨的手,道:“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就不是你的。”花著雨倔强地说道,故意向她撒着脾气。
  “我恨你!”她伸拳轻轻敲打在他肩头上。
  她恨他。
  恨他让她随了萧胤走,恨她让他们之间分离了这么多天。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怀有身孕的?”花著雨轻声问道。
  姬凤离轻声道:“我到北朝去看过你几次!”
  他不会忘记,当他看到她臃肿的身形时,他是怎样努力地压抑,才克制住要冲上去抱住她的渴望。
  花著雨一怔,怪不得在北朝有时候出门会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原来,是他到北朝偷偷看她了。
  “你真可恨,你是个骗子。”花著雨极力不去想不去提他身中蛊毒的事情,可是最后终究没有撑住,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她凄声问道。
  姬凤离愣了愣,面上表情仍是惯常的沉稳,只是眸底却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宝儿,你真的不知道我身中蛊毒?”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她恨恨地说道,为他这么久的欺瞒。
  “宝儿,不要哭。”她的泪,似乎滴落到他的心中,让他整颗心都疼得碎掉了。
  “我怎能不生气?就因为你病了,你就不让我留下陪着你?你以为你将整个南朝留给我,我就会高兴了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偎在他怀里,她紧紧地抱着他,像即将溺死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宝儿,别难过。”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
  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浅淡,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他的心中,却是那样的苦涩。他的确看淡了生死,可却在重见她的那一刻,心弦剧颤,万般不舍。
  天知道,他多么舍不得离开她。
  “宝儿,我没事,就算我走了,你也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他扬唇说道,一缕淡淡的笑意自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极慢地漾出来。
  花著雨闭上眼睛,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胸腔内掉落,碎成了几瓣。
  ***
  姬凤离的蛊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沉睡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每每看到他在床榻上睡着了,她都生怕他一觉醒不过来。
  这一日,雪后初晴,花著雨搬了软椅,扶着姬凤离在桃林中晒太阳。日光,透过落满了积雪的树丫,千回百折地照在姬凤离苍白的脸上。他长睫微翘,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宝儿,这个时候御花园中的梅林风景一定很美,我们去梅林走走。”姬凤离微笑着说道。
  花著雨凝眉道:“御花园离这里很远,我去吧,我去折几枝梅花插到花瓶里,放到屋中。”
  “也好!”姬凤离含笑道。
  花著雨颔首道:“那我去了,你在这里乖乖地晒太阳。”
  姬凤离微笑起来,狭长的丹凤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状。花著雨转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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