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滚叉叉犊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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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留在这里,她真不知道还能同二人说些什么。

        舞台之上,已经轮到了三皇子妃表演。不同于上次,三皇子妃居然也不再舞刀弄枪,而是跳了一支温婉的舞蹈。总体来看今儿女眷们的表演都很温吞啊。许是大家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今晚的主角是灵海三公主和洛神凰公主,便都自觉地不想出风头吧。

        下一场便轮到她了。她忽然有一种冲动。

        大殿之上,她奏响了战场上那半首慷慨激昂的曲子,半曲过后,则胡乱撩拨着琴弦。她本就不会弹后半首,这会儿却是故意的。虽不发剑气,但在她的疯狂撩拨之下,琴声阵阵好似魔音,叫在场的人都紧紧捂住了耳朵,一脸痛苦与惊诧。

        “停!停下!”圣上终于发话了,“子妃,你……”

        “回禀圣上,陈氏珍儿无才无德,蓄意惊扰大殿,还请圣上准许太子休掉贱妾,将贱妾贬为庶人。”

        她此言一出,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她是故意的!

        “胡闹!”圣上少有地对她发怒了,立即命人将她带到了殿下。

        应昊急匆匆跟了出来。她淡漠地斜了应昊一眼,居然直接飞身离去,径直回到了住处。她知道,她如此做事情更是没了挽回的余地。也好。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又何须等到日后,她来帮他加快进程。

        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身影,应昊默默紧了紧拳头,但到底没有追着她,而是调整出了一个笑脸返身回到了大殿之上。

        “恳请父皇准许孩儿休掉陈氏珍儿,其无才无德,更叫孩儿无后。”应昊跪倒在大殿之上,掷地有声地道。

        她体寒的毛病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应昊直接言明她无法生育。加之她在大殿上闹了这么一出,圣上当场贬了她的太子妃位,但居然只贬了她做应昊的侧妃。兵符也依然留在她的手上。

        这样都能忍?她原本回到住处后已经着手打包,准备卷包袱走人。听着同应昊一起回来的圣旨,她沉默了好半响。

        “应陈氏珍儿领旨。”末了她也只能接了圣旨。

        “你为什么要在大殿之上那么做?”人都走后,应昊气冲冲地质问她道。

        “我是在帮你呀。”也是在帮她自己。

        “你……”应昊被气得说不出话,摔门而去。

        “哐!”的一声,她缩了缩脑袋。他生气?他凭什么生气?她做错什么了?她这么一闹,不是叫他更有理由休掉她。嘛,圣上这都没准了应昊休掉她,也实在是在她意料之外。

        第二日,三儿忍不住来找她,她才是知道。原本应昊已经打消了先休掉她的念头。因为凰公主同意了同她同当太子妃。这在历史上也不是先例了,洛神国和灵海国都曾有过两位皇后同堂之事。洛神国主开明,既然是凰公主自己愿意,也没强迫应昊非得独拥凰公主为太子妃。只是她昨儿失心疯一般闹了那么一场,应昊当时也是气昏了头脑,才是顺着剧本演了下去。

        啧!这样一说真的怪她咯。怪她不能未卜先知。应昊又没跟她说过他变了卦。昨儿凰公主跟她说那话也是不实诚。说到底,她就是疯了。她根本不想当什么皇后,应昊要当皇帝,他当就是了,她成全他,他可能成全了她?假意“离婚”神马的,不如就真的离了吧。

        她也是到了现在才想清楚,她根本没办法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睁睁地看着应昊娶了这个再娶那个。因为爱,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妥协,但也正是因为爱,她才更是忍不了。

        也许,从她再开凤凰楼开始,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念想。从如懿郡主入府后,这个念想就一日更比一日来得强烈。最终,当应昊向她提出要假意先休了她的时候,这个念想就彻底爆炸了。

        她不适合!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皇宫那种地方了。她是真的爱应昊吗?她爱。但要她为了爱他,而委屈求全,她好像真的做不到。

        人都是自私的啊。也许,每个人最爱的还是自己吧。当一个人都不能很好地爱自己,又拿什么来爱别人?

        也许她会爱上应昊的原因就是看出应昊够自私吧。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皇位,便一直努力着,让人相信那位置终有一日是他的。他想要她,便热烈地对她展开追求,让她都不由得改变了初衷,尝试并真的爱上了他。现在他为了皇位,既想要她,还想要凰公主。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成全他了。

        也许,她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见到了二人的分离。皇位和她之间,本就是不相容的。她却依然选择了飞蛾扑火,只是为了珍惜那一瞬间的绚烂。人活一世,好歹该爱一场。她其实是出于这样的心思,勇敢地跨出了那一步。现在,就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从这一天起,什么好像都没变,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她开始跟炎如玉走得特别近。

        一日,应昊下了早朝回来,居然见到她和炎如玉在花园里头合奏。她弹着古筝,炎如玉吹着洞箫,那画面十分和煦,却也十分刺眼!

        他强忍醋意,阴测测地问:“你不是说,你只会那一整首,另外那半首吗?那刚刚你又是跟他……”

        她笑笑地打断他道:“这首是合奏,我光会弹我这一半琴谱,没有人合奏就曲不成调,往日里根本做不得,便自觉不能拿出来说。”

        他气急,真的很想咆哮,丫丫的,那往后我跟你合奏,也只准你与我合奏!然而,应昊却没有说出口。他瞧着她笑笑的模样,胸口憋闷得紧,什么都说不出口。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他为什么最近老是觉得自己跟她明明就面对面站着,中间却好似隔了一道墙。应昊不敢多想,不敢想,她可是又将自己冰封了起来?他就是怕如此,当初才会在跟她说完后立即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追逐到了皇位却失去她啊!

        她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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