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张千军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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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盐在道上被称为小张哥,(小张哥就是张海盐!)
  张千军万马进入群山之中的时候,只有四岁,师傅告诉他说,他这辈子唯一的任务就是等一支穿云箭,射出穿云箭之人,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要满足。
  他的师父是一个道士,在深山中等到过两支穿云箭,他师父说起穿云箭的时候,眉飞色舞,一点也不似要死的样子,也不似一个极老的老人。
  在他师父110岁的时候,张千军觉得他师父肯定熬不过当年,因为那个时候他师父不再下床,也不再喝酒,每天只是在道观的门口坐着,看着门外的皑皑白雪,似乎在等什么人来接他。那一年师父吃的很少,也很少说话。他们常常是沉默的过完每一个暮鼓晨钟。
  到了115岁的时候,师父仍旧还是那个样子,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山中又冷又湿,张千军万马发了一个月的高烧,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师父了,因为他虚弱的没有饭吃,但师父似乎不用吃饭。
  那天晚上他的床头多了一晚素面,里面还有几个苦菜头,那是师父的手艺,他意识到师父不仅能下床,而且还能下面。
  他本来想师父为什么要这么生活,但仔细想来,他立即就理解了,人生到了这个时候,很是尴尬,死亡随时会到来,时间却不多了,大事想来是来不及干了,也没有力气,小事也不屑的去做,最可怕的是,到了这个年纪,无论是谁,包括自己和其他人,也难以给自己什么要求,能够不捣乱就很不错了。
  115岁的经验还是老到,吃着师父的面,到了春天的时候,张千军奇迹般的痊愈了,但是他师父终于死了。死之前,他师父看着门外,对张千军说:原来,她不会回来了。
  张千军知道这个她是谁,第一支穿云箭射上天空的时候,作为外家张家在山中的呼应,知道有本家的队伍在山中遇难求助,他师父只身一人前往,只救出了一人,是一个张姓的女孩子。女孩子在道观中养伤,四个月后离开,那个时候他师父五十岁,老房子着火,爱上了一个要命的姑娘。女孩子告诉他,她回来的时候,会用穿云箭告诉他。
  那一年之后的五年时间,他师父在山中的每一块石头下,都放下了信号箭。每天犹如鹅一样,看着山谷的上空。
  他的脖颈的皱纹都被这个动作拉平,眼神浑浊,之前那黄色的眼白犹如老痰,现在亮如琥珀。
  每每被张千军发现异样,他总是自嘲一句:白修了,白修了。却没一丝可惜。
  第二支穿云箭却不是那个姑娘射出的,那个人无关紧要,师父都不太提过。
  张千军问过他师父,是如何能够在这深山中守上一辈子,只是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可能会发生,可能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师父告诉他说,能够守上一辈子的,从来就不是箭。
  师父没有说太多。
  张千军自己回忆被选中守箭,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看的出的挫,张千军七岁还不会说话,他师父就说成了,蠢成这样,出去也没有饭吃,出家就是个机缘。
  师父死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他师父当年收养他,难不成是已经准备跑路,准备养个替代品。然而在他要走没走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女孩子。
  这一辈子守的确实不是箭。
  师父死了之后,张千军决定好好的思考自己要怎么度过自己的这一生,师父当年好像还得了本家很多的好处,他守箭之后,从未有过音讯,他慢慢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个自娱自乐的故事,他每隔半个月,到山中各个大树之下,更换隐藏的箭簇,把张家标记外面的青苔刮掉。
  然后幻想每天都有本家人的队伍在深山中穿行,如果他们遇到困难,就会召唤自己过去。
  道观之外有两个世界,一个世界里,他是家族的守望者,深山中暗流涌动,穿行的人员络绎不绝,他们心中有一片安宁,因为张千军万马在暗中看着他们,随时等候召唤。另外一个世界里,山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会路过这里,没有人会用这些穿云箭。
  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慢慢的开始接受后一种解释,他花了十四年的时间,终于让自己背上了行李竹兜,准备离开这里。他决定不再等待别人召唤他的烟花,他要变成烟花本身。
  那一天,他走到山下的时候,一支穿云箭射上半空,在烈日的天空中炸开,阳光剧烈,看不到任何的烟花火星。
  他惊恐万分,但是身体却犹如猿猴一样,顺着竹林荡下悬崖,来到了穿云箭射起的地方。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张哥和张海琪和张暮,张海琪看到千军万马,一脸嫌弃:怎么是你来,你师父呢?
  在啤酒馆里,张海盐点了一份面包,蘸着啤酒慢慢地吃着。啤酒馆外面和四周全部都是围观不肯散去的老乡。
  显然,他们想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长发的神父马得寻撑着下巴看着他,看得张海盐慢慢地不自在起来。
  他吃着吃着,就觉得胃口慢慢地消失了。
  他的脚镣还没有去掉,四周很多人指指点点。这张海盐都无所谓,他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但马得寻的眼神第一次让他觉得无处安身。
  “人间瑰宝。”马得寻看了一会儿,发出了赞叹,他捏了捏自己的山根,“你真是人间瑰宝。幸亏把你救了下来,否则人间就少了一块宝石。”
  张海盐嚼着面包,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愈加烦躁。
  “我是个贱人,马神父。除非你是收集贱人的,那你今天的成就达到了世界的顶峰,否则我对你屁用没有。”张海盐道。
  马得寻又叫了一杯啤酒推过去,对张海盐说:“阿BIN先生刚才差点就被砍头了,如今喝啤酒的时候,每一口都是相同的计量。我看了你很久,你每喝一口啤酒,下去的量都几乎相同,阿BIN先生内心是个极端谨慎的人,生死关头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张海盐看了看自己的啤酒杯,心说是么?
  他不动声色,但立即明白了马得寻是对的,他这么喝啤酒是因为等一下他要跑路,他不想喝得太快出什么纰漏。而且他的嘴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办法牛饮。
  这种稳定进食的习惯,他在厦门的时候就养成了。
  要不,不要跑路,把这个鬼佬杀了吧,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马得寻不知道对方正在盘算杀死自己,自顾自说道:“大家都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我知道阿BIN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在中国一定有很多故事,才来到南洋的。”
  我并不想来,张海盐心中说道。
  马得寻又把新叫的啤酒推了过去,“考虑的怎么样了?生孩子的事?”
  张海盐看了看四周围观的老乡们,轻声道:“而且我再重申一次,那个字念‘审’,不念‘生’,两个意思。”
  之前马得寻和他说要生一个孩子的时候,还把他吓个半死,以为自己体质有异能怀孕呢。或者马得寻要他和什么奇怪的女人生子做什么西洋的法术。他之前听说过很多关于西洋的这些传说,和中国的中药的一些药引一样,这种法术的关键都是山羊脚、五脚蜥蜴皮这种根本找不到的东西,也许马得寻的法术需要一个黄种人和岛女的杂种小孩之类的。
  后来发现他的意思是审问。
  张海盐童年不幸,并不喜欢为难孩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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