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天堂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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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活多久,就爱她多久。◎

  他这话,  怎么听怎么像来兴师问罪的。

  谭卿眼睫轻轻眨了一下,低下头,不说话。

  陈景迟其实没有真要责怪她的意思。

  之前来的路上因为这些天被她忽视而生出的一丝郁闷,  早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见她又一副做错事等待发落的可怜样,  心更加软得不行,声音不自觉地缓下来:“生气了啊?”

  “没有。”

  “没有板着个脸。”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蛋,“在画画吗?脸上也弄得和小花猫似的。”

  没照过镜子,  这她自己还真不知道。

  不过脸上五颜六色的,  光想想就很傻。

  谭卿下意识地伸手,  想拿袖子去擦,  被他握住手腕:“干了,  别擦,用水洗。”

  “嗯,那——”谭卿回来后,  住的是主卧,  里面有卫生间,但他要是进来,  靠墙一侧的画板就被暴露无遗了。

  半成品,  暂时还不想让他看到。

  谭卿用另一只手肘推了推他:“出去洗吧。”

  陈景迟看了眼她故作镇定的神色和视觉死角那一侧溜出的光线,唇角轻挑了一下:“好。”

  _

  余惠萍还在厨房忙碌。

  走进卫生间后,谭卿看着给自己折着袖子的男人:“是我妈给你开的门吗?”

  “不然呢,我长得像小偷还是强盗?需要偷偷进来?”

  谭卿听着他这自嘲又有点委屈的语气,  忍不住笑:“强盗。”

  小偷可没他这嚣张的气势。

  陈景迟:“那强你。”

  “......”

  还是个流氓。

  “行了。”陈景迟也不再逗她,握着她的手挤上沐浴露,  放到温热的水流底下一点点揉着。                        

                            

  被晕开的颜料顺着两人指缝滴落,  溅在瓷白的洗手池上。

  动作太过于缓慢。

  谭卿总觉得这人做什么都能染上几分旖旎勾人的情调。

  杀伤力太大。

  她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冲干净,又把人推开,撩了把水,粗暴地洗完脸,擦干。

  “你今天把慢慢,带过来了吗?”

  上次下车,她一下不好收拾,陈景迟就把慢慢留在车上。

  “没,时雨在养着,放心吧,吃得睡得比我还好。”

  又扯上自己,好像在控诉自己不够关心他,谭卿现在是发现恋爱里的男人有多幼稚。

  居然和一只宠物攀比。

  无奈地走近一步,伸手掐了掐他下巴:“你没吃好睡好吗?”

  “没有,你不在,食不下咽,寝不能安。”他懒懒地靠着洗手台。

  为了配合她的高度,还特意弓下背。

  好叫她能看得更清楚。

  眼窝处确实有一片淡淡的青灰,眼底也盘结着细红的血丝。

  谭卿一时都无从反驳,有些心疼。

  陈景迟得寸进尺:“而且今天还忘了我生日。”

  “没有。”祝福确实还没发,她有点没底气,“我给你订蛋糕了,没收到吗?”

  蛋糕?

  好像傍晚他出门前,确实送来一个,时雨去签收的。

  当时他以为是她订的,放在一旁就没管。

  别待会被他们给拆了。

  想到这,陈景迟摸出手机,点开时雨的头像:

  【你下午拿的那个蛋糕是谭卿订的,别拆,帮我先放到冰箱里。】

  发出去后,那边大概是没看到。

  他又拨了个语音电话。

  对方挂断。

  吾爱卿卿:【?】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似乎有难言之隐,断断续续卡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一条。

  【哥,和你说个事,你别生气。】

  陈景迟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毛毛雨:【那个蛋糕,已经被潇哥拆开,吃了(扑通跪下jpg)】

  ......

  陈景迟血压一下有点高,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看大张旗鼓的罪证。

  英俊潇洒潘大帅:「陈狗今年的蛋糕有点可爱啊,那就祝他早日破处,早生贵子。」

  配图是一张没吃之前的蛋糕照片。

  款式很别致,上面还做了一个精细度不错的小人,卡通版的,但神态又冷淡又酷,手里拿着一座奖杯,底座上是他的名字,还有一串英文前缀:

  Nothing  can  stop,You  are  the  glory  of  freedom。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是自由的荣光。

  这不是他曾经拿最佳导演时,颁奖词的最后一句吗?

  那片颁奖文稿在那晚算是艳惊四座,后来还在网上火过一阵,尤其是最后这句,一度成为过不少人的个签。

  是写给他的。

  谭卿曾经用小号在一个安利向博主的评论区,写给他的,后来被一个文字编辑要了授权。

  对上他眼里闪过的错愕,谭卿坦白:“那个视频,我看过,只不过有点遗憾,没看到你。”

  这些年,虽然知道自己该放下,但很多时候,她还是无意识地会去关注他的消息。

  那些颁奖活动,他都没出席过。

  陈景迟揉了揉她脑袋:“没事,以后还有机会,你想我去吗?”

  “不知道。”

  “那就以后再想。”

  他又放大那张图片,仔细看了看,保存。                        

                            

  毕竟等他明天回去,只有一堆残骸了。

  退出来时,还是忍不住,吾爱卿卿:【傻逼吗你!】

  英俊潇洒潘大帅:【?干嘛骂人啊你。】

  潘潇有点摸不着头脑,以前自己还给他发过更乱七八糟的贺词,也没见他生过气。

  他一头雾水地私戳问了一句。

  很快得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一分钟后,谭卿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几下,两张截图传了过来。

  英俊潇洒潘大帅:【你和阿迟吵架了?】

  卿卿:【没有。】

  英俊潇洒潘大帅:【那他吃错药了,一上来就这么暴躁,还拉黑我。】

  愤慨地控诉了一堆。

  谭卿瞄了一眼他的脸色:【没事,他可能心情有点不太好。】

  敷衍地解释了一句,放下手机,轻轻抱住他的腰:“别生气了,我给你重新订一个。”

  “不用了,麻烦。”

  “不麻烦啊。”就是不知道那家店还有没有在营业,她需要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被他一只手扣住腰:“谭卿。”

  “嗯?”

  “让我亲一下。”

  他这个人,在这方面一向很没信用,说是一下,咬着她的唇厮磨了好久都不肯放。

  直到外面走道里传来了余惠萍的脚步声,才在她水迹莹亮的唇角轻啄了一口,勉为其难地松开。

  开了门,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礼貌地叫人:“阿姨。”

  好看的人总是在讨人欢心上有优势。

  余惠萍很买他的账,得知是他生日,又特地去做了一碗长寿面。

  余惠萍原来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

  而陈景迟,又极具沟通天赋。

  虽然大多数看着一副散漫的姿态,但真要想和你聊,三两句就会你套进他的思路。                        

                            

  不会显得趋炎附势,也不会高高在上。

  所以,他同性缘一直很好。

  除了潘潇那几个发小,像李偲航他们这种学弟,还有业内同行,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也是打心底里对他印象好。

  长辈也不例外。

  饭桌上,气氛难得的轻松随意。

  余惠萍也褪去了往日的小心翼翼,找回了一点原来随性的影子。

  吃完饭,他帮忙去洗碗。

  谭卿找了个理由先回房。

  余惠萍听着关门声响起,想了想,还是开口:“小迟,可以这么叫你吧?”

  “您随便喊就行。”

  “嗯,卿卿她很喜欢你。”

  陈景迟:“我知道。”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爸爸的事。”

  有点沉重的话题。

  陈景迟:“说过的。”

  “她从小就过得挺辛苦的,也怪我,年轻的时候光想着爱情就结婚生孩子,后来才发现负不起责任,她爸又是个很懦弱的人,总是怨天尤人。我俩隔三差五地就吵架,吵得凶的时候谁都不肯去幼儿园接她,她每回都自己默默回来,特别是冬天,她有时候要走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没有亲眼见过那个画面。

  但稍一想象,那么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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