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天堂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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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疼我啊。◎

  事实证明,  男人真的不能随便质疑。

  两人最后偃旗息鼓的时候,谭卿已经连眼皮都不想睁了。

  结束时是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地赖在那,  陈景迟揽着她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身上,  手掌覆在她后背,轻轻顺着。

  嘴上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还来吗?”

  “......”

  谭卿不想费劲理他。

  背上的手又摩挲到腰间,恶劣地掐了下。

  谭卿抬了抬眼:“不来。”

  他“哦”了一声:“那还一次就发烧吗?”

  “......”还耿耿于怀呢,  平时对其他事挺散漫随意一人,  在这事上怎么心眼比针尖还小。

  谭卿怕他冷不丁地又搞一出,  敷衍地应付:“不发烧。”

  “这么勉强?”

  “一百次,  都不发烧,  行了吧。”

  “......”可以说是十分不情不愿又浮夸了,但看她密长的眼睫轻轻耷拉着。

  潮红未褪的小脸上写满了疲倦。

  陈景迟没再和她计较,抱起人去了卫生间。

  出来后,  两人身上都干净清爽,  谭卿一沾到被子,就睡着了。

  醒来,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卧室门没完全合上,  饭菜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来,谭卿看了眼墙角一隅贴心亮着的睡眠灯,坐起,套上拖鞋,  往外走去。

  开放式的厨房里。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手上拿着锅铲,  依旧是那副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散漫姿态。

  但旁边袅袅升起未来得及散尽的白雾,  又给那清冷疏离的背影,  添了一丝有温度的烟火气。

  谭卿就站在那,静静看了一会儿。

  里面的人似有察觉,转过头,唇角牵了牵:“站那偷看啊?想看站近点。”                        

                            

  他真是任何时候,都能打破气氛。

  谭卿也没反驳,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

  谭卿其实特别喜欢靠近他。

  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让人安心,不自觉地想依恋。

  “陈景迟。”她嗓子还有些哑,淡淡叫了声。

  男人拿着锅铲的手僵了僵:“你要不还是出去吧?”

  “为什么?”

  再说,不是他让自己过来的吗?谭卿不理解。

  陈景迟:“油烟,太大了。”

  “没有啊,油烟机不是开着吗?”

  陈景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不懂,一把关掉火,闭了闭眼:“你在这,我不想做饭了,想——”

  懂了。

  谭卿立马松手:“那我先出去,你...不用弄太多。”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操!

  他终于知道人为什么会想骂脏话了。

  _

  正月十二,谭卿接到了新年的第一个好消息。

  贺商打来电话,说“魏历华”那个案件有了结果,警方查出他参与多起毒品贩卖走私,已经由检方提起公诉。

  按照正常的量刑标准,他那种犯罪情节严重还暴力抗检的,死刑是没跑了。

  正月十五。

  到了两人去陈家的日子,而她的那本画册,也终于拿到手,封面,排版以及材质都是根据她的要求定制的。

  和预想的一样,十分适合收藏。

  出发前,她避开他,一并放进自己的包里,带上。

  去的是小月河那边的陈家老宅。

  她之前去过,但这次,目的不一样,心境也截然不同。

  即便陈景迟已经提前准备得面面俱到了,她还是难掩紧张。                        

                            

  下车时,又翻出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妆容,转头问他:“我这个口红颜色,真的可以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参考自己意见。

  居然还不是为了自己。

  陈景迟心里有那么点不得劲:“不知道,你让我尝尝。”

  “陈景迟,你别闹,我认真的。”

  自己也是认真的。

  认真地想亲她。

  但看她一脸不安的,他还是拿走她手上的镜子,漫不经心地哄了句:“可以,再美我就舍不得让别人看了。”

  行吧,勉强相信一下。

  谭卿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陈景迟打开后备箱,提了两个礼盒,想了想,又放下一个。

  “你干嘛?”

  他握住她的手:“让他们自己出来拿吧,我要牵你。”

  似乎不太礼貌。

  但有他牵着,谭卿心突然安定很多,也就厚着脸皮任她去了。

  知道两人要来,陈家今天人很多,

  除了一堆脸生的姑姑舅舅,表哥表姐和几个在客厅里玩闹的小孩,还有一位看着和陈老爷子年纪差不多的老人。

  面相很亲和,上来就给了她一张卡。

  谭卿一时愣住了,不敢接,抬头看向某人。

  陈景迟握着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我说外公,哪有人一上来就送卡的,你吓到她了。”

  原来是他外公,医药行业那个有名的企业家——叶胜德。

  “外公...好。”她跟着叫了一声。

  叶胜德笑得更开了:“拿着,别听这小子的,又不是给他的。”

  叶胜德和陈老爷子不同,对待小辈都是放养式的,而且大方惯了,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就是给钱。

  不收,倒是拒了老人家的心意。                        

                            

  陈景迟替她接过,瞥了一眼,塞进她大衣口袋:“收着吧,老叶给的,不会少。”

  “......”

  他倒是不客气。

  但谭卿还是不适应平白无故收人家钱,觉得口袋都烫烫的,纠结怎么不拂面子的还回去时。

  背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庸俗。”

  说话的是陈老爷子,他今天还换了一套正式的唐装,整个人精气神很足。

  叶胜德:“是,你不庸俗,你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半天,准备出什么好东西了?”

  两老人多年的情谊了,就喜欢挤兑对方。

  陈老爷子不屑地“哼”了声,看向谭卿,马上慈祥地笑了笑:“看爷爷给你准备了什么,肯定比那老东西的好。”

  说着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个梨木的雕花盒子。

  光看雕花的工艺就不菲。

  打开,里面是一枚玉坠,简单的如意形状,光泽十分莹润,成色也是极好的。

  她曾经有一段时间研究过翡翠玉石这些,去过不少交易市场,有买进,也有倒手卖出的。

  这个品次,价格少说也赶上她收藏的那支翡翠镯子了。

  “爷爷?”

  “拿着吧,这是小迟他奶奶留下来,传给未来孙媳妇——”

  话没说完,叶胜德笑着拆台:“不是,老陈,他奶奶到底留下来多少东西,之前你送叶岚那个镯子的时候,也这么说的吧?”

  陈老爷子面上挂不住,横他一眼:“要你管,我们家祖上宝贝多不行,不像你家底空空,只有两个臭钱。”

  叶胜德:“是是是,你们家底蕴深厚,每年都送也没见送完,干脆开个博物馆,都拿出来展览得了。”

  两人横眉竖眼。                        

                            

  陈景迟倒是无所谓,从小见惯了,但怕谭卿第一次来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伸手接过,塞给她:“收着吧,爷爷的心意,而且他一向很抠的,难得这么大方,别错过。”

  “哎,你这臭小子,我什么时候抠过!”

  “那不是可多了吗?”叶胜德替他回答,“什么饭必须吃完才能下桌,草稿纸要写得工工整整不能浪费一块,铅笔剩下一小截都不能扔,我还记得这小子当初想买个那种削笔机,你都不给买,让他拿个小刀削。”

  “最后不是给买了吗?”

  叶胜德:“是,买的一块钱那种。”

  陈老爷子很有自己的道理:“我那是教育他从小就要勤俭节约,再说了钱要花在刀刃上,你懂吗?”

  叶胜德:“不懂,我只知道小学的时候他班主任问他为什么不填贫困生申请表,是不是怕被同学发现不好意思。”

  “......”

  “行了,你俩继续,我带她去见见我爸妈。”陈景迟怕这两人再说下去,会把自己的糗事扒得一点不剩,找了个理由把人带走。

  末了,又补一句:“对了,谭卿给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在门口我车的后备箱里。”

  两人听得眼神一亮,赶紧往外走,差使几个小辈去搬。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谭卿小声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贫困生那个。”乌黑的眼眸好奇心满满地盯着他。

  陈景迟抵不住,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小时候过得这么惨啊。”

  “是啊,要心疼心疼我吗?”他低下头,凑近她唇边,一副索吻的姿态。

  “不要。”

  谭卿无情地推开他下巴,但还是被他在脸上偷了个吻。                        

                            

  亲完,还先发制人:“抱歉,没忍住。”

  语气是认真又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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