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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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个半月,一路东行,及至豫州汝南郡,随后又跟在朝廷军的尾巴后面北上,到得秋意浓厚乃至开始转寒的九月中旬,刘正一行人终于到了颍阴。

        这一路上,刺杀与诋毁不断,人数虽然没有减少很多,两百余人的心情却也说不上愉快。便是荀攸关羽等人与李成文丑等人熟络起来,最近半个月更是开始嘻嘻哈哈,每个人心头事实上偶尔都会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宛城之战,到底是让所有人都领略到了战争的残酷与权谋的黑暗。

        便是后来到的两百余人,看着京观筑起,感受到的也不是大汉军威震天,而是天地苍茫命如草芥的悲凉与沉重。

        不过,当进入汝南郡后,众人的心情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好些时候,他们听到不知情的百姓谈论此事,口风已经变成了为朝廷军诛灭宛城蛾贼叫好,甚至零星听到有人说刘正提议屠城一事可谓明察秋毫、深谋远虑。

        联想到一路上接踵而来的各种刺杀事件,还有时不时地排挤诋毁,听到这些充满荒诞感的言论时,着实让众人感觉解脱一般,内心愉悦了好久。

        当然,底下人知道一些情况,却也未必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有时候笑着谈论此事也并不是说有了一丝明悟,多半却是觉得东家的名声开始变好,起码刺杀与诋毁的事情终于可以消停一些,想到刘正在幽州的美名,更是觉得苦尽甘来,未来说不定能捞些好处。

        而荀攸关羽张飞等人,也算历经磨难了,那些口风变化可能存在的因素也猜到一些,除了为苦尽甘来、人云亦云而高兴之外,多半时候,却是为了暖场,让整个相处气氛愉悦起来。

        因为自打苏醒以后,刘正的话就变少了,笑容也开始有点牵强,每每笑起来,都只是嘴角一咧,脸庞之僵硬让旁人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致。

        众人知道他的情况,内心自然担忧无比,但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想着也只有通过时间来磨平这一切了。

        说起来,之所以东行再北上,而不是从东北方向直接去颍川,也是为了完成刘正夺情起复的使命。

        宛城城破之前那几天,波才彭脱率军自豫州一带挥军救援,随后得知宛城城陷,为了吃下宛城剩下的黄巾军,乃至孤注一掷再一次占领宛城,其实又行进了几天,与朝廷军打了几场硬仗。

        但广宗被破,张角三兄弟被杀时,黄巾军内部人心早就涣散,张曼成部曲攻占宛城坚持了将近四个月,在黄巾军内部也说得上圭臬般的存在,在那样的情况下,余下的黄巾军心中也有个念想,觉得朝廷军并非锐不可当,众人仿照张曼成,也未必不能拖垮大汉重开太平盛世。

        然而宛城被屠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黄巾军人心崩溃,开始出现大规模逃逸现象,而后皇甫嵩回到军中坐镇,几场硬仗打得十分激进、不计后果,及至朱儁与卢植也率领部曲同时会军围剿,便是波才在黄巾军内部素有“神将”的名号,也遏制不住大势已去,连连败退。

        随后在九月十日那天凌晨,波才彭脱军被完全击溃,波才被杀,彭脱失踪,余下不少裨将首领也是死的死,逃的逃。

        整个黄巾之乱,到得此时,算是彻底结束。

        其中倒也有消息称,彭脱被张曼成所救,但黄巾贼大势已去,余下的化为散沙只要州郡出马就可以解决,任凭他张曼成只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朝廷军便也班师回朝,准备论功行赏。

        其中当然没刘正什么事情,众人之所以这么做,也不过是按照形式走一遍。

        荀攸倒也知道宛城的事情传出去,刘正的名声在士人之中绝对不会好听,就算完成夺情起复,算得上一个孝子,也终究会被人看轻。

        只是现在朝廷那边对于刘正的功绩具体怎么处理、评价还没有消息下来,有些事情实际上也难说不能变通,这时候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先把礼节做足了再说。

        随后到得九月十六这一天,刘正等人终于到了荀府门口。

        两边通过书信,此前又有人通报,荀衢早已带着几名家仆候在门口,只是其中没有任何荀氏重要人士参与,即便是荀表荀棐回来,一个重伤方愈一个荣誉加身,嫡系中其他七房的人却也一个都没有出现,连礼节都免了,事不关己一般。

        走下马车看到这冷冷清清的一幕,荀攸对荀衢行过礼,又将刘正等人介绍给荀衢,察觉到荀衢有些敷衍了事地回礼之后,荀攸心中了然,随后颇为难受地摸着结痂发痒的屁股、后背,望望门内,苦笑道:“叔父,分家分成这样……咱们这是鸠占鹊巢了?”

        荀衢哭笑不得道:“你是鸠,我等可不是。”

        他走过去帮着荀祈将荀表扶下马车,望了眼与荀攸一样动作的刘正,又扫视一圈,却也不邀请刘正众人进门,扶过荀表走向府门,朝荀棐笑道:“仲辅,久别重逢,你可着实让为兄大吃一惊。此次斩杀张角,可谓光宗耀祖。族中可是少有将帅之才,未曾想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异类。”

        荀棐笑着谦虚几句,还想邀请刘正等人进去,就听荀衢“哦”了一声,“你们来的时候,为兄已经去通知曹都尉了,他在此地等候已久,说是一定要见上你们……还真是来的快,你们聊。我等便先进去了。”

        远处马蹄声传来,刘正望过去,怔了怔。

        荀表也望了一眼,随后扫了眼刘正,朝荀棐、荀攸使了个眼色,与荀衢荀祈父子交谈着走进府门。

        荀攸目送着荀衢几人进门,瞥了眼刘正,暗自苦笑。

        荀棐挥手朝着一马当先的曹操大笑道:“你这厮倒是来的快,怎么不先回去论功行赏?志才,这厮待你如何?若是有什么不顺的,你便直说,荀某替你做主。”

        那天为了刘正,两人有过一番交心之言,随后共同请辞,虽说此后将戏志才托付给曹操就没有任何交集,但那份共患难的情义荀棐记在心里,这时说话便随意了一些,也算给曹操一个态度。

        曹操快马过来,却也会意,跳下马时大笑起来,“论功行赏哪里有你这边重要!”

        他凝望刘正,作揖笑道:“曹操曹孟德,见过刘公子与荀公子。二位伤势如何?曹某准备了一些草药与药方用以滋补,还望二位笑纳……哦,这位是戏志才,此二人嘛,异姓兄弟夏侯惇字元让,这小子我从弟,曹仁字子孝。”

        一行人跳下马来,身材魁梧模样宽厚的夏侯惇抱着两个木箱与长相青涩灵动的曹仁,气质儒雅的戏志才说笑着过来。

        三人笑着行过礼,神色好奇地打量着刘正等人,戏志才还与荀棐、荀攸说笑几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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