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楼何处见玉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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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情冷暖，是常有的事，豪门大族自然更不例外。偌大一个堂屋中，好些个陈家人老老少少，有些目光中带着一些鄙夷，有些则满是好奇，还有一些则是漠不关心，如老夫人这样老泪纵横的，终是少数，就那少数几个，还辨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堂屋高大威严，光线却不是很充足，即使是白天，堂屋供桌上还是点着蜡烛，让张小菇觉得颇有些压抑。不过身旁就是老夫人，温热的手让张小菇有了一丝安全感，这毕竟是娘的母亲，自己的外婆。
张小菇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脑子中融合的这一世的记忆大多是断断续续，比如说张家大姐的亡故，比如说娘亲——陈氏很少提及她在苏州的家，只是偶尔念叨着老夫人的好。
二夫人甄氏是陈府中主事，她给张有一家三口介绍起了堂屋众人。老夫人生有二子一女，长子为陈世水，目前在苏州操持家业，经营商铺，是除了老夫人之下的一家之长。次子为陈世衷，此时却不在苏州，而在金陵任官。陈府内的大小事务，自老夫人不管事之后，便都由长子陈世水的二夫人裁决，家中的账本也是交给她管着。今日陈世水刚好在家，张小菇顺着二夫人的目光看去，也是继承了陈家的英俊相貌，虽年到中年，仍旧十分漂亮——这个词儿此时用来形容这个男子却是恰到好处。陈世水性格沉稳，沉默少言，特别是有老夫人在场的时候，他更像是一个应声虫，老夫人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去做。陈世水也是本地出了名的孝子，这些张小菇自然还不知道，只觉得这位舅舅颇为和善。
陈世水有两位夫人，大夫人王氏站在老夫人左手边，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态，显然在陈府中过得并不如意，衣衫也不似二夫人那般华美。大夫人生有一个女儿，唤作心儿，如今已经嫁出去，嫁的人家是同在苏州的海贸商人岳家，今日恰巧回娘家省亲，还带着陈家女婿一同来的，都站在大堂中，大夫人的身旁。他们看张小菇一家的目光，便颇为不善。
二夫人甄氏却是生有二女一子，只不过长子陈之衡已然成人，现在正在园子里闭门读书，准备今秋的科考。二姑娘和三姑娘分别唤作月儿和怜儿，十三四岁的样子，都站在二夫人旁边，看张小姑一家人的目光颇为好奇，她们甚至都没怎么听过还有这么一门亲戚，只知道爹爹还有一个远嫁到不知何处的妹妹。
此外堂屋里还有两位夫人，以及老夫人的随侍丫鬟，还有几个陈府的老仆。
老夫人既然坐下来，难免就要问一问张有一家过去如何，自然就要问到张小菇的母亲陈氏。听罢陈氏病死的过程之后，老夫人叹息道：“这也怪我，没能早些接你母亲回来，否则你娘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去了。”说到这里，又流了几滴眼泪。
二夫人连忙在旁安慰道：“这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那么快就走了，当时府里也是事情多，自顾不暇。”说到这里，老夫人止住了二夫人继续说下去，又看着张小菇和三儿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就住在府里吧，你们的行礼都已经安顿好了么？”
这个问题自然是二夫人来回答：“已经安排下去了，就住原来三姑娘的屋子吧。”
二夫人口中的三姑娘，自然说的不是她的三女儿怜儿，而是张小菇的母亲陈氏。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忽然又看着张小菇和三儿，问道：“三儿今年多大了？”
“到了今年，就已经十四了。”张有低声应道。
“嗯，这样，来苏州也好，正好可以参加今年的科考了，今年第一年参加夏试，纵使不能考上，积累些经验也是好的。”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张有给三儿安排的出路，那便是读书科考做官，重新振兴张家。对于孙辈，老夫人素来是不吝啬怜爱的，对于张小菇的母亲，老夫人也是十分有感情的。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世水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三儿有心科考，眼下还有一个半月有余的时间，干脆就住进陈园，和之衡一同读书吧。”
老夫人又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怜儿，月儿，你们过来，见过小菇姐姐。”
怜儿和月儿这时候才走了过来，俏生生说道：“小菇姐姐！”
张小菇也道：“两位妹妹好。”
老夫人又对陈世水说道：“既然如此，便让小菇也住进园子里，这样怜儿和月儿也好有个伴儿。”
对此陈世水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恭敬道：“一切依老夫人的意思。”
“那便就这样安排下去吧。”老夫人又下令道，“老刘，去吩咐下人，晚上准备家宴，怜儿，月儿，带你们小菇姐姐和三哥哥去园子里。”
张小菇这时却跪下说道：“老夫人，爹爹腿脚不便，小菇还是和跌得住在一起，以便能随时照顾吧。”
“嗯？”老夫人这时候才注意道，张有的脚确实有些奇怪，站立不稳，问道怎么回事。
张小菇简略说了一下当日张有如何被打断双腿，又如何医治的，老夫人已经是愤怒无比，但皇帝身边的宦官，老夫人又如何管得到，摸了摸张小菇的头，又惋惜道：“唉，这样吧，让你爹也住进园子养病，那里树木多，空气好，你们一家子住在一起，也方便些。等过两天，我再请大夫给你爹看看腿伤，兴许还能好呢。”
张小菇忙又谢老夫人，却被老夫人扶了起来，看到张小菇这么孝顺，老夫人也是越看越喜欢，笑道：“这几天也累了吧，先去洗洗一日的风尘，晚上家宴，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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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情冷暖，是常有的事，豪门大族自然更不例外。偌大一个堂屋中，好些个陈家人老老少少，有些目光中带着一些鄙夷，有些则满是好奇，还有一些则是漠不关心，如老夫人这样老泪纵横的，终是少数，就那少数几个，还辨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堂屋高大威严，光线却不是很充足，即使是白天，堂屋供桌上还是点着蜡烛，让张小菇觉得颇有些压抑。不过身旁就是老夫人，温热的手让张小菇有了一丝安全感，这毕竟是娘的母亲，自己的外婆。
张小菇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脑子中融合的这一世的记忆大多是断断续续，比如说张家大姐的亡故，比如说娘亲——陈氏很少提及她在苏州的家，只是偶尔念叨着老夫人的好。
二夫人甄氏是陈府中主事，她给张有一家三口介绍起了堂屋众人。老夫人生有二子一女，长子为陈世水，目前在苏州操持家业，经营商铺，是除了老夫人之下的一家之长。次子为陈世衷，此时却不在苏州，而在金陵任官。陈府内的大小事务，自老夫人不管事之后，便都由长子陈世水的二夫人裁决，家中的账本也是交给她管着。今日陈世水刚好在家，张小菇顺着二夫人的目光看去，也是继承了陈家的英俊相貌，虽年到中年，仍旧十分漂亮——这个词儿此时用来形容这个男子却是恰到好处。陈世水性格沉稳，沉默少言，特别是有老夫人在场的时候，他更像是一个应声虫，老夫人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去做。陈世水也是本地出了名的孝子，这些张小菇自然还不知道，只觉得这位舅舅颇为和善。
陈世水有两位夫人，大夫人王氏站在老夫人左手边，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态，显然在陈府中过得并不如意，衣衫也不似二夫人那般华美。大夫人生有一个女儿，唤作心儿，如今已经嫁出去，嫁的人家是同在苏州的海贸商人岳家，今日恰巧回娘家省亲，还带着陈家女婿一同来的，都站在大堂中，大夫人的身旁。他们看张小菇一家的目光，便颇为不善。
二夫人甄氏却是生有二女一子，只不过长子陈之衡已然成人，现在正在园子里闭门读书，准备今秋的科考。二姑娘和三姑娘分别唤作月儿和怜儿，十三四岁的样子，都站在二夫人旁边，看张小姑一家人的目光颇为好奇，她们甚至都没怎么听过还有这么一门亲戚，只知道爹爹还有一个远嫁到不知何处的妹妹。
此外堂屋里还有两位夫人，以及老夫人的随侍丫鬟，还有几个陈府的老仆。
老夫人既然坐下来，难免就要问一问张有一家过去如何，自然就要问到张小菇的母亲陈氏。听罢陈氏病死的过程之后，老夫人叹息道：“这也怪我，没能早些接你母亲回来，否则你娘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去了。”说到这里，又流了几滴眼泪。
二夫人连忙在旁安慰道：“这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那么快就走了，当时府里也是事情多，自顾不暇。”说到这里，老夫人止住了二夫人继续说下去，又看着张小菇和三儿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就住在府里吧，你们的行礼都已经安顿好了么？”
这个问题自然是二夫人来回答：“已经安排下去了，就住原来三姑娘的屋子吧。”
二夫人口中的三姑娘，自然说的不是她的三女儿怜儿，而是张小菇的母亲陈氏。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忽然又看着张小菇和三儿，问道：“三儿今年多大了？”
“到了今年，就已经十四了。”张有低声应道。
“嗯，这样，来苏州也好，正好可以参加今年的科考了，今年第一年参加夏试，纵使不能考上，积累些经验也是好的。”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张有给三儿安排的出路，那便是读书科考做官，重新振兴张家。对于孙辈，老夫人素来是不吝啬怜爱的，对于张小菇的母亲，老夫人也是十分有感情的。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世水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三儿有心科考，眼下还有一个半月有余的时间，干脆就住进陈园，和之衡一同读书吧。”
老夫人又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怜儿，月儿，你们过来，见过小菇姐姐。”
怜儿和月儿这时候才走了过来，俏生生说道：“小菇姐姐！”
张小菇也道：“两位妹妹好。”
老夫人又对陈世水说道：“既然如此，便让小菇也住进园子里，这样怜儿和月儿也好有个伴儿。”
对此陈世水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恭敬道：“一切依老夫人的意思。”
“那便就这样安排下去吧。”老夫人又下令道，“老刘，去吩咐下人，晚上准备家宴，怜儿，月儿，带你们小菇姐姐和三哥哥去园子里。”
张小菇这时却跪下说道：“老夫人，爹爹腿脚不便，小菇还是和跌得住在一起，以便能随时照顾吧。”
“嗯？”老夫人这时候才注意道，张有的脚确实有些奇怪，站立不稳，问道怎么回事。
张小菇简略说了一下当日张有如何被打断双腿，又如何医治的，老夫人已经是愤怒无比，但皇帝身边的宦官，老夫人又如何管得到，摸了摸张小菇的头，又惋惜道：“唉，这样吧，让你爹也住进园子养病，那里树木多，空气好，你们一家子住在一起，也方便些。等过两天，我再请大夫给你爹看看腿伤，兴许还能好呢。”
张小菇忙又谢老夫人，却被老夫人扶了起来，看到张小菇这么孝顺，老夫人也是越看越喜欢，笑道：“这几天也累了吧，先去洗洗一日的风尘，晚上家宴，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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