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梆子声中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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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赵老倌已经在成都城里打更二十几年了,自他在万历年间从军,跟着李如松在朝鲜丢了半边耳朵、瘸了一条腿回到老家成都之后,他就当上了敲梆子的更夫,二十多年来风雨无阻,****从夜间天擦黑开始,一直敲到暮色褪去、晨星闪亮。

        这二十余年间,风云变幻,川中经历了数场浩劫,兵变民乱洗了成都城好几次,但是无论如何血雨腥风,赵老倌的更夫工作雷打不动,哪怕街上持刀者横行,他也依然拖着一条瘸腿忠实的沿街报时,那些凶人见他落魄可怜,反而不加理会,赵老倌得以继续他那薪酬微薄的营生。

        赵老倌如此执着,一方面固然有着这时代人固有的老实天性,另一方面,也跟他从军朝鲜,看惯了尸山血海不无关系,跟残忍嗜杀的倭人比起来,发生在今晚的sāo  luàn不过是毛毛雨。

        他缩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一口喝光了面前桌上粗瓷杯中最后一口劣酒,咂咂嘴,瞄一眼门边的木制沙漏,里面最后一粒沙正好落入下面的凹槽中。

        赵老倌自语道:“初更了,该出去了。”他站起身来,捡起门边的竹制梆子和一根长木棍,紧紧身上破烂的麻衣,推开门扉。

        外面铺天盖地的哭闹声顿时清晰起来,有男人的愤怒的叫骂,女人悲怜的哭喊,孩童无助的惨嚎,参杂在一起,混合成一曲地狱般的交响乐。

        赵老倌微微皱了皱眉头,返身回去,换了一根粗大些的木棍,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咧咧嘴,再次投入到夜幕中去。

        大街上,成群结队的兵丁满城乱窜,吆喝着砸开一扇扇紧闭的木门,或者干脆破门而入,强行进去抓走居民,一些人略有反抗,立即就会引来更多的兵丁,格杀在自己家中。

        赵老倌队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拖着瘸腿走在街边,边走边敲着梆子,喊着更点,本来还应该加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警醒提示,不过他看看四处燃烧着的大伙火和放火的士兵,闭上嘴巴,什么也没喊。

        赵老倌家在城西,他顺着十字街,横穿外城,走了一个“口”字路线,一路报更,慢慢的,来到了西南角上。

        走到这里,第一更的路程就算完成了一半,按惯例,腿脚不便的赵老倌要在角门边的休息休息,掏出随身的竹筒喝口水歇歇脚,这片街区住的都是贫民,四处游荡的兵丁也懒得过来这边没有油水的地方,所以这角门边上出现了此刻成都城中难得的宁静。

        赵老倌吃力的把瘸腿拖到一块栓马石边,一屁股坐了上去,舒坦的shēn  yín了一声,正待捶捶腿,却意外的听到不远处的角门,响了一声。

        “吱吱嘎嘎”的木轴令人牙酸的开启声中,赵老倌惊讶的发现,原本紧闭的西南角门,竟然缓缓打开了,有十几个魁梧的黑影聚在门边,搬动拦门石,开了城门。

        那些黑影显然也发现了赵老倌,黑暗中有窃窃私语传来。

        “那边有人发现咱们了,要不要做掉他?”

        “是个更夫,无妨,反正大人已经在门外了,赶紧开门才是正事!”

        “好,大伙儿加把劲。”

        几句话间,厚重的城门被全然打开,那群人中亮起一个火折子,在黑暗里朝城外迎风晃了几晃。

        片刻后,赵老倌顿觉地面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有无数双脚正在奔跑靠近,不多时,从角门外,汹涌出现了一片白色的人海。

        那群黑影快步迎了上去,赵老倌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喊:“王大人。”有人在叫:“王总兵。”语气间亲热无比。

        从城外进来的,都是白袍装扮,黑灯瞎火的像白无常一般诡异,让赵老倌初初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是杀过人的老兵,待到听见那些人说话之后,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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