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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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中窃喜,暗自一定。但顺着邹生的话音,蒋大人的脸色却又慢慢下沉,而心中瞬是多了一块巨石。

        “我告发,福生钱庄,苏融财!!还有国廷军部的吴松岩!!”邹生此话一出,莫说是蒋真这个威严满面的判官,就连一旁队列的士卒也是纷纷脸色一惊。

        蒋大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堂下的邹生。他原本以为,邹生会告发钱庄之内,那些见不得人的坏账交易。因为普天之下,不论大小,只要是钱庄就一定会与那些违反律法的黑商,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而福生钱庄,也必定是洗钱无数,坏账百出。

        蒋大人以为,只要邹生可以爆出三两个走私商客或是贪官,便也能让自己记上一个大功。他虽然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官吏,但也一样是一个心存功利的凡人。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是,邹生一开口便是国廷军部的高将吴松岩,官从三品的包衣护军参领。

        蒋真知道,自己不过官正五品。如若此事处理不当,自己乌纱不保是小,恐怕还会连累家中的妻儿老母。

        “且慢!”

        未等邹生续言,蒋大人即刻伸手示意,令得其话止于此。见邹生不语,蒋真便又轻拍手中“醒木”,开口道“你可知吴将军是何人?如果你诬告,就不是斩首如此简单了。凌迟,在所难免。”

        邹生一听,顿时吓的不敢再说。与凌迟而言,一个人若能死的利落,倒也算得上是一种福分。邹生此刻担心的,正是自己告发不成,反被凌迟。如此一来,还不如刑场斩首,死的干脆,也免去了凌迟刨肉之苦。

        “今日暂且休堂,我容你一日,入狱再思。”蒋大人雄语之间,却又降低了声响,轻轻说道“你如果想到了什么,福生钱庄的勾当,能保自己一条性命。便可随时叫狱卒唤我来审。知否?”

        “退堂!”

        邹生闻声点头,沉默苦苦而思。只见蒋真拍案大喝,众步卒纷纷退去,架起一脸愁眉的邹生,便向着审廷大牢而去。

        审廷之外,大院之中。苏融财带着众家丁跪坐于地上,见众士卒架着邹生行去大牢,便各自起身而望。苏融财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卒,便开口问道。

        “审的怎么样?何时斩首?”

        “大人都没叫你们上堂,无人对峙,又怎能定罪?松开,松开!”士卒推开推开苏融财,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苏融财听闻士卒言语,便一显盲目呆滞神色,想起女儿赤身而死,顿时眉头一皱,哽泣落泪。

        一阵伤心过后,苏老爷心中不禁疑惑,暗暗自问‘金儿惨死,不传我等上堂与那罪人对峙,又不判其罪名。那今天审的是什么?狗官!’想到此处,苏融财便一气之下朝着审廷大门行去,却又被守门护卫拦截,便也无奈,只好领着众奴仆又跪在地,只求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公道。

        “去!把钱庄里的伙计都叫来,通知钱庄的护院,坚守岗位寸步不离,日夜轮守!我今天一定要给金儿讨一个公道!!”苏融财看着身旁的佣丁,悄悄说道。

        “老爷,您贵为福生钱庄的当家,为何要跪在此处啊?!”家丁不解,便开口问道。

        “哼,我身份不比平民,乃是煌都富贵,又与国中大臣私交甚好。我倒要看看,这个蒋真敢不敢让我苏融财就这样一直跪下去!今天一定要给金儿,给我苏家一个交代!不斩了邹生,你们就跟我一起跪在这里!快去!!”

        听到老爷如此话语,佣丁也是自觉道理所在,便即刻起身,直了直腰板,朝着福生钱庄的方向小跑而去。

        ...  ...

        饷午,审廷的大门前行来了一个,青甲银盔的将军。将军看来三十过半,青甲前胸之上的两道红缨,代表着他的军功。

        “赵将军。”两个门岗的士卒,见这青甲将军,各自行礼,开口招呼。将军见士卒招呼,便也微微点头回礼,单手怀捧着银盔,向着审廷内堂行去。

        审廷的内堂如似书房,蒋真坐在案桌前,看着方才邹生的语录,听着一阵盔甲震颤,步声稳健,便知是那赵飞云前来拜访。

        “大人,赵将军...”

        “唤他进来吧。”

        未等士卒通报声毕,蒋真便也是放下手中文稿,坐直了身子,待其入内。

        赵飞云一路行至堂内,身上的青甲发出阵阵颤声,他浓眉长目,一对嘴唇上薄下厚,鼻梁直挺,似有英气阵阵。

        “蒋大人。”赵飞云轻轻行礼,抬头正视,见蒋真也是点头回应,便开口道“上午,来了一个卒吏,询问什么白面红唇之人,可是大人吩咐?”

        “嗯,是啊。你可曾见?”蒋真闻声,从案前站起,朝着赵飞云而去。

        “没有。我也问了最近负责巡城的兄弟,他们都没见过什么白面红唇之人。”赵飞云一脸严肃,皱眉而道。

        “嗯,说不定这个所谓的戏子,只不过是那邹生胡编乱造罢了。说是受其挑唆,实则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蒋真低头,一副思索之相,继而笑道“飞云,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审廷闲聊?这种事情,你不用亲自跑一趟。”

        “哦,是这样。方才驿站的信检徐来,突然发疯四处打砸,而我又是正巧巡城经过,这才将他先押入了审廷的大牢,其实没什么大事。”赵飞云道。

        “这徐来,是不是就是那个伤布裹面的人?”蒋真听到赵飞云如此一说,便随口关心而道。

        “嗯,半月前,他逃难来到煌都。说是家乡遭遇土匪掠夺,烧伤了脸,所以才以布裹面。”赵飞云道。

        “有找税检厅的人,拿户部核实过他的来历吗?”蒋真面露轻松,开口问道。

        “有,但是税检厅的人,一直说查不到。我以为,他们就是懒得查,不过如此一个难民,讨生活也是不易,我也就半睁一只眼。”赵飞云一脸无奈,摊手垂眉。

        “嗯,的确。只是一个难民,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既然,这徐来发疯打砸,犯了暴乱之罪,我择日审他,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情纠葛,稍作惩戒便是。”蒋大人看了看赵飞云,慢慢坐回自己的红木大案之前。见蒋真还有要事在身,飞云便也微微一笑,转身退去。

        “对了,那个徐来,关在那个牢房?”赵飞云离去之际,只听蒋真开口轻声问道,便也转身浅笑开口应道“关在丙三,和那个邹生一间囚室。”

        “说来也奇怪,这徐来被士卒押到丙三间的门口,便双腿一软靠在了牢笼上。我见他也是无力再走,就干脆下令将他关在了丙三,与邹生一起。蒋大人,可有不妥?”赵飞云看着蒋真,随口问了这样一句。

        “呵呵,他们本就没什么来往,同牢房的还有其他人,并无不妥。”蒋真心中一念,只觉其中并无蹊跷,便也放宽了心,眉头一松,开口笑道。

        “好,那在下告辞,择日再与大人,饮茶促谈。”飞云双手作辑,回首而别,一阵颤甲之声,由近至远,渐渐消失在了,审廷内堂的回廊中。

        ...  ...

        审廷的牢狱,并不昏暗,其中囚室十间一列,共计数排。丙三间的牢房之中,邹生神情呆滞,独自一人坐在牢内,卷曲着身子靠在角落默不作声。

        与其同室的,还有三人。其中,一人侧卧,一人盘坐。一人面裹伤布,站在铁窗之下,与邹生相隔十步之地。此人面对狱璧,贴墙而立,名为徐来。

        此时,邹生并没有闲情去顾及那三个与他同处在一间牢狱的“朋友”,直到徐来阴沉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轻轻哼起了熟悉的曲调。邹生才恍然发现,那个白面红唇的“戏子”,此刻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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