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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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我模模糊糊看见有光从我那印着细碎蓝色花纹的窗帘中射了进来,昨天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取而代之的往往是一个大晴天。

        没有等闹钟响起来我就关掉了它,我比平时早起了大约五分钟,为了奖励自己,我把窗帘拉开,尽情享受从对面高楼间投下来的阳光。

        楼下的交通仍然是那么的繁忙,一栋高楼上的电子屏幕不断播放着最新款轿车的广告,虽然没有涉及价格的画面,不过我知道这种车的售价非常贵,至少像我们家这样的家庭根本买不起。海滨城,毕竟只是富人的天堂。

        这栋大楼的旁边就是旧城区,海滨城就是在旧城区的基础上才真正建立起来的,政府多次想要对这片旧城区进行改造,因为居民们的强烈反对所以停止了。

        从三十多层的高度望下去,我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六七层的矮房子,屋顶上没有铺瓷砖,统一的都是灰色的水泥,还有太阳能热水器,它们此刻都在大楼的阴影里面不能工作,虽然海滨城纬度比较低,但是要等到中午的时候,阳光才有那么几个小时照在那里。

        和它们比起来,周围新区的摩天大楼简直就像一只只巨兽,庞大光洁的白色身躯上面,挂满了空调外挂架,随便哪一栋都有超过一百五十米的高度。像盆地周围的山脉。

        六点零五分,我终于从靠窗的床上面坐起来,准备洗脸刷牙。和昨天一样单调的洗脸——吃早餐程序又开始重复了一遍。

        我出门前没忘记带上信箱的钥匙,把它套在手腕上后,我关上家门,开始等着电梯。

        电梯来了,我进了轿厢后按下了关门键,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就在电梯门快要合拢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把我吓得够呛。

        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进了电梯,我在不失礼节的前提下微微的往后靠了靠,想要避开空气中无形的细菌。

        他可能得了流感,我想。

        电梯到一楼后,他很快就消失在大街上,我打开信箱,今天的广告出乎意料的少,是不是送广告的人都请假回家了?我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我要的报纸,把一把广告又丢进了垃圾箱里面。

        头条上的字是:“海滨城疫情爆发!”

        这么厉害吗?我的心中一惊。

        近日以来,我市出现不明流感病毒,病毒严重扩散,防疫专家声明,虽然病毒可以在空气中和水中短暂存活,但病毒并不是通过水源和空气传播,而是存在感染者的唾液,血液当中,该病毒导致感染者数量急速增加,我市门诊部已经不堪重负,请各位患者前往附近的H市和G市进行治疗。在此,专家建议,在治疗这种严重流感的特效药没有出现之前,请广大患者不要盲目就医,反而会导致医院正常的工作受到影响。

        虽然讲的很严重,但是本质上就是一次流感而已。定了定神,我想。这时,轻轨进站的提示声响起,一辆银白色的列车缓缓停靠在月台上,自动对接系统在几秒钟内完成纠偏后,车门才缓缓打开。

        “欢迎各位旅客乘坐轻轨十九号线。”电子女声提示道。

        坐在车厢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点点想再见到添明。可是,到了他上车的那个站,我却没从上车的人群中看见他的影子,前面和后面的车厢都没有。

        在学校的时候,我也没有看见他,反而是好多同学都因为流感请假了,偌大的课室中一下空落不少,有的老师们也请了假,托流感的福,我们多了几节自习课,这让我匆忙之中整理好了笔记和错题本。

        饭堂提供的午餐少了很多种类的肉,可能是因为流感扩散到了禽类市场吧,我想。就这样一直到了放学,黄昏的太阳光很浓烈,在海滨城里面我甚至不能凭借太阳的光线分辨出日出和日落。

        在耀眼的太阳光中我回到了我们的小区,我进入电梯,就在要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发现我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那是我邻居家的方向。

        我跺跺脚,把昏黄的声控灯打开。我非常惊讶的发现,领居家的房门是半掩着的。

        我的邻居,陈,他们一家也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内地来到海滨城务工的家庭,真所谓同病相怜,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错,我们在家庭成员生日时,也会互相邀请对方过来吃饭,平时缺少什么生活用品,也可以到对方家去借,他们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儿,今年10岁,已经上了住宿学校,母亲的单位很远,晚上一般是不回来睡觉的,父亲则是在2号大街上开小卖部的一个中年男人,平时生活比较自由,那么说,现在这个时间,只有父亲一人在家。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管闲事,但是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响,我还是不由得慢慢走了过去,过道里面的气氛很压抑,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凭借着这一点微弱的光芒提起前进的勇气,毕竟陈一家也算是我的邻居,需要帮忙的话我还是很乐意的。

        我轻轻的拉开了房门,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有没有人?”

        很久以后,在黑暗中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回忆着那一声*,很模糊且很轻微,是汩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大型动物淹水声,我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到底是不是人的声音。

        这个想法一出,我有点害怕,但是为了邻居的安全,我还是把门完全打开,进去了。

        屋子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的光线,我惊讶的发现所有的窗帘都是很新的,是那种完全隔绝光线的类型,外面黄色的夕阳光线根本没法透过厚厚的帘布进来。

        我轻轻的走向客厅,把它们拉开一点点,又把落地窗打开,好听见下面繁忙的车声,终于,我不那么害怕了。

        客厅里面的景象很是脏乱,咖啡垢,方便面桶,苹果核,各种包装食品残渣到处都是,沙发上放着堆积如山的衣服,陈先生爱喝茶,但是现在他堆放在客厅柜子上面的茶叶罐也东倒西歪,有些掉到了地上碎了,茶叶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受潮。怎么会这样?

        我走到客厅旁边的厨房,推开门,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立刻传了进来,虽然没有苍蝇,但光是那种味道就足够让人崩溃了,我摸索的找到灯开关,按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反应。

        好在这里不是躺着一具尸体,只是饭菜腐烂的味道,我安慰自己,但是,在我的印象中,陈并不是一个很邋遢的男人。他基本上保留着来自农村的勤快。平时干活都很积极。为什么陈不洗碗呢?

        我打开手机,果然看见厨房里面,工作台上的碗筷堆积如山,冰箱里面的蔬菜也都腐烂了,没有一两个星期是不可能烂成这样的。破碎的鸡蛋掉在地上,盐罐子和油罐子也打翻了,我在里面举步维艰,很快我就放弃了想要通过厨房的念头。

        接着,我把目光投向卧室,在黑暗中我愣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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